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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器|阿道夫·卢斯|1904

院外  · 公众号  ·  · 2024-12-11 20:20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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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我想起了我心中的陶艺大师。他不是艺术家,而是个工人。他不赏花,不喜欢花,也不了解花的颜色。他的脑海中充斥的是只能用陶釉展现的颜色。


我仿佛看到他在我面前。他坐在窑炉旁等待,梦想着造物主忘记想象的颜色。没有任何花朵、珍珠或矿石拥有类似的颜色,而这些颜色将要成真,将闪耀发光,在人们心中填满欢愉和忧伤:


“火在燃烧。它是为我燃烧还是要将我燃尽?它会造就我的梦想,还是将其吞噬?我知道已延续数千年的陶艺传统,我已倾注了我所有的烧陶精髓,但我们尚未到达路的尽端,还没征服陶的灵魂。”


但愿这永远不会发生!但愿材料的秘密对我们永远是个谜。不然我的陶艺大师就不能坐在他的窑炉旁沉浸在甜蜜的折磨中,等待着,期盼着,梦想着新的色彩和色泽。那是上帝在造物时特意留下的空白,让我们人类能沉浸在参与这创作的无上愉悦中……


“对此您有何高见,卢斯先生?”一人问道。


我无话可说。


我们的艺术家们坐在画板前设计陶制品。他们可分成两个派别。一派按照过去的风格设计,另一派则只设计“现代”式样。每一派都打心底瞧不起对方。但现代派中也分裂成了两类。一类认定装饰形式应该效法自然,另一类则认为装饰全然来源于想象。但这几者都鄙视工匠。为什么?因为工匠不会画图。这影响不了工匠。十年前巴黎毕格特【2】生产的瓷砖,今天依然不失其风采,而五年前艺术家们设计的图案如今却让人看着头疼。这规则对于这类设计都适用。


购买陶瓷制品的时候我们都要牢牢记住,没人愿意把钱花在一个三年后就会惹人厌烦的物品上。包含烧陶师傅手艺或创作印记的物品则会保有它的价值。因此,即使我们看到带有分离派装饰的物品很喜欢,还是应该拒绝购买它们。我们喜欢它们不是因为它们美丽或动人,而是因为别人企 图把我们强推到这个欣赏的方向上。我们应当依靠自己的喜好来判断。然而,在赫门·巴尔【3】开始写作(讨论鉴赏的方向)之后,我们丧失了这种喜好。

画板和窑炉。两者相差了一整个世界。一边是精确的圆规,而另一边则是由偶然、火焰、梦想和创造之谜所带来的不确定性。
[1] 原注:荷兰人十分了解他们的烈酒,他们为餐后甜酒设计了旋钮的杯形,堪称经典。这个 形状让厚重黏稠的甜酒很容易流入口中。然而,维也纳分离派却采用相反的思路来设计甜酒杯,杯形像半个圆圆的橘子。只有身体柔韧的体操运动员后仰到头着地才能把杯中酒喝尽。
【2】译注:亚历山大·毕格特(Alexandre Bigot,1862-1927)是一位法国制陶家。他本是 一名物理与化学老师。1889 年他参观了巴黎世界博览会中的中国瓷器,此后对陶瓷产生了极大兴趣。利用自身了解的化学知识,他为陶瓷创造了各式各样的釉质和抛光表面。他建立了大型的瓷器工厂,并批量生产了许多新艺术运动艺术家所设计的瓷器。
【3】译注:赫门·巴尔(Herman Bahr, 1863-1934)是一位奥地利作家和记者。他的专栏讨 论当前的各个艺术流派风格。他作为古斯塔夫·克林姆特和约瑟夫·奥尔布里希的朋友,非常赞同维也纳分离派的创作方向。
咖啡博物馆| Adolf LOOS |1899
咖啡馆所在建筑是环城大道最古老的建筑之一,由卡尔·罗斯纳(Carl Roesner)1860年建造。1863年竣工后不久,弗朗茨·迈克尔·斯托克(Franz Michael Stokh)在这里开设了“斯托克咖啡馆”。 斯托克 破产后,“斯派瑞克Spirek咖啡馆”搬进来,1881年,“维也纳私人电话公司”接手,并在这里建立了维也纳第一家电话交换所。
路德维希·弗里施(Ludwig Frisch)在离弗里德里希大街不远的巴本贝格尔大街5号经营着一家咖啡馆,由于咖啡馆位于正在建设中的艺术史博物馆对面,因此被昵称为“博物馆”。1898年,弗里施开始为他的咖啡馆寻找新址。他希望的建筑师马克斯·法比亚尼(Max Fabiani)拒绝了设计新餐厅的委托,并转交给了阿道夫-卢斯(Adolf Loos)。1899年2月,所有私营电话公司被国有化,位于弗里德里希大街的办公场所可供使用,并被认为是新建咖啡博物馆的合适地点。仅用了八周时间,改建工程就竣工了,并于1899年4月19日开张营业。
卢斯频繁使用镜面墙,克服了歌剧院和弗里德里希大街房间轴线长度不同所带来的挑战。在室内装饰方面,卢斯从雅各布&约瑟夫·科恩订购了染成红色的弯木家具,并在墙壁上铺设了桃花心木镶板。 引起轰动的是 室内创新的照明理念:电灯没有像通常那样隐藏在灯罩或吊灯中,而是直接悬挂在拱顶的电线上,燃气管道也清晰可见。
*

我只为持有现代观念的人写作,为那些感谢生活在现在而不是过去任何时代的人写作。我不为那些对文艺复兴或洛可可时代满腹向往的人写作。有一种人,他们总是向往过往的世纪,那时画家和雕塑家提供设计给手工艺者。他们向往文艺复兴,那时人们用装饰华丽的壶饮酒,壶上雕刻或塑造了一整幅亚马孙人大战。他们向往船形的盐罐,盐罐由贝壳支撑,船舵为盐勺。他们不是现代人。他们为手工艺做设计。或者如果他们的父母碰巧把他们送去上雕塑课,他们则会自己做造型。


你们想要面镜子?这就是,由装饰的裸体少女端着。你们想要个墨水瓶?这就是,两位水中仙子在礁石上沐浴,一个盛装着墨,一个盛装着沙。你们想要个烟灰缸?这就是,一位舞蛇女郎在你面前伸展,你可以在她鼻子上弹烟灰。


我觉得这不好。艺术家们就说:“看,他是艺术的敌人。”并不是因为我是艺术的敌人才觉得这不好,而是因为我想把艺术从这种压迫中解救出来。人们曾让我参加分离派的展览。如果他们把商贩们赶出艺术殿堂的话,我就会参展。他们只是贩卖艺术吗?不,他们出卖艺术。


远离那些鼓吹文艺复兴的人,热爱我们现代的产品!看这面绝妙的镜子,文艺复兴时期制造的玻璃能把白手帕反射得如此纯净清新吗?看这个精美的墨水瓶,晶莹的玻璃立方体多么闪烁发亮!而且它不会翻倒。看这精美的烟灰缸!一个镶着银边的玻璃大碗,里面装有水,能立即灭掉燃着 的烟蒂,银边上的凹口便于人们架住点着的雪茄。文艺复兴时期有过这么精美的物品吗?为生在 20 世纪而欢欣鼓舞吧!

*

在橱窗里,你能看到白瓷制成的动物。玻璃下的黄蓝色斑点显得格外雅致。这些瓷器由哥本哈根陶瓷公司生产,十分漂亮。蜷成一团的猫咪,或是两只贴向对方的小狗。当它们被摆设在商店橱窗的时候,我很喜欢。但是,奇怪的是,如果你们把它们当礼物送给我,我会觉得很尴尬。我不 想在家里展示它们。是,客人们来了会说:“噢!哥本哈根瓷器!”这让你愉快,那种愉快就像是当你递给别人一根雪茄时听到他欢呼:“博克皇家!一根要两克朗呢!”【4】这样的愉快代价很大。我得一整天都要忍受瓷器动物盯着我时责怪的目光。我不喜欢它们一直这样。我也不是总有心情应对这些。我想在房间里看到的是些普普通通的东西:藤椅或柯灵格【5】作品的复制品,或者是来自前几世纪的有趣作品。萨克森(Saxe)的瓷器!它们和我如今的生活没有任何交集。它们离我已有一世纪之远。


幸运的是我们现在已经不在墙上悬挂任何古语的警句谚语。但当“应用艺术家们”来做客并让我“创造些现代谚语”的时候,我说:“不,不要任何谚语。”我才不要在我房间墙上贴满搞笑的纸片,它们有别的更好的去处。


哥本哈根陶瓷公司也生产花瓶。叫它们花瓶不是很贴切,叫瓶子更合适。因为这些瓶子没花的时候更好看。我喜欢房间里有鲜花,但鲜花无法匹敌这哥本哈根花瓶的精巧风格。鲜花在平淡无奇的邦兹劳【6】陶瓷中更能显示它的美丽。人人都能感受到这点,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哥本哈根瓶子里总是空的。


我相信在日常用品中宣泄情绪和压力的时代已经过去,那些用品都无法使用。那个时代有无用的啤酒杯,用它你喝不到啤酒,也有无用的锤子,用它你不能钉钉子。现代人有别的途径释放他们多余的能量。有天早上我醒来很高兴。我梦到哥本哈根瓶子上的所有小动物都疯了,于是这些瓶子都得送回哥本哈根陶瓷公司的花瓶匠师那儿返工。


有些人说我有品位。一旦你有了这个名声,就会有人想让你陪同他们买东西。一位女士邀我跟她一起去分离派的作坊,给她的采购提些建议。她想买些房间饰品。钱是小事,但东西别太大。我建议她买尊罗丹的小型大理石雕塑,一张神乎其神的脸力图从石头中挣脱出来。这位女士从各个 方向检视了这个雕塑。她很困惑,然后问我:“这是干什么用的?”这次轮到我困惑了。她觉察到了我的困惑并解释说,“您看,卢斯先生,您总反对古尔施那【7】以及其他那些艺术家,但至少我明白他们想干啥。我能在这块石头上划火柴吗?即使我能,我该把火柴搁哪儿?我能在上面放蜡烛吗?烛托又在哪儿?我能在上面掸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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