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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火灾中的生者与死者

新京报书评周刊  · 公众号  · 读书  · 2017-11-21 08:38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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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除了幸运逃出的生者,据官方通报,这场大火中,还有19人丧生,8人受伤。专案组通过家属辨认、DNA检验等手段,19名遇难者身份初步确定,其中男性11人(18岁以下6人),女性8人(18岁以下2人)。涉及户籍情况如下:山东4人、河南4人、河北4人、陕西2人、北京2人、黑龙江1人、新疆1人、吉林1人。


官方公布的死亡名单。

火灾发生后,大兴区委、区政府迅速制定了善后处置工作方案,成立了由区级领导组成的工作组。截至目前,工作组已经与27名受伤和遇难人员家属取得了联系,共接待家属95人,其中,遇难人员家属85人,受伤人员家属10人。


11月19日,事发公寓西侧的公寓内,一位收拾好家当的住户,坐在自己的房间内。



地下室与泡沫板



聚福缘公寓是个局部三层的老旧公寓。据官方通报,经初步调查勘验,聚福缘公寓东西长80米,南北宽76米,占地面积6080平方米,建筑面积约20000平方米,地下一层,地上两层,局部三层。地下一层为冷库区,共有6个冷库间,总面积5000平方米,目前正处于设备安装调试阶段。地上一层为餐饮、商店、洗浴、广告制作、生产加工储存服装等商户,总面积约6600平方米;地上二层、局部三层均为出租房,总面积约8300平方米,共305间房、租住400余人。该建筑是典型的集生产经营、仓储、住人等于一体的“三合一”、“多合一”建筑。


按租户的说法,一间房屋价格500-800元月租不等。几条长楼道,将房间区隔。

一位在外拉货的商户,看到公寓着火,“第一反应是地下室出事了。”他告诉剥洋葱(微信ID:boyangcongpeople),地下室2009年建成,闲置许久。“是一个冷库,有好多泡沫板。这个说法得到另一位在聚福缘对面商户的印证。”地下室的冷库对外租用,有很多泡沫板,我们都猜测是从那里出的问题。”

起火原因尚未有官方结论。

黄云锋逃得匆忙,穿着单衣、赤脚踩双拖鞋。他用随身所有的几百块钱,买了件羽绒服。朋友给他买了双袜子,找家公寓住下。张建强在镇上的一家网吧过夜,村里一馒头店,挤了七八个租户取暖。武丽的丈夫彻夜未眠,亲友们从老家唐山赶来。他分身乏术,整整一天,等在儿子的病房门口,托付妹妹去照看伤势较轻的妻子。ICU的铁门打开一次,他都极力伸着脖子,想望到儿子的病床。“现在这种情况,我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他眉心紧锁,眼睛盯着地砖。

聚福缘公寓里的租户,绝大多数是外来务工者,低廉的租金、靠近打工地的位置、周边林立的小商铺、苍蝇馆子。

与别处公寓不同的是,这里毗邻一所小学、两所幼儿园。住在屋子里,有的租户可以连上直线距离不过百米的小学里的无线网络。

在京打工十多年的武丽夫妇,为了儿子上下学方便,特意搬到了这里。各家有各家的厕所、能用电磁炉做饭,没有集中供暖,如需要可用电取暖。



11月19日下午,事发地西侧,一位母亲抱着孩子已经搬离自己原先居住的公寓楼。


味道与声音



聚福缘公寓所在的西红门镇,方圆10平方公里,曾有27个老旧工业大院,服装等加工业繁盛。围绕着新建村的,就有数个服装厂。

“如果不是因为厂里加班赶工,我可能也就没命了。”28岁的女工刘凤已在北京打工8年,一年前,她和丈夫还在南小街的服装厂里缝制男装,因为拆迁,年后又被老乡介绍到新建村附近的卡兰度服装厂工作。老乡告诉他们,一年能挣五六万,做完便可一次性结算工钱,回家过年。


冬季有3000多件的男装订单,她每天8点上班,中午休息1小时,晚上10点左右才能忙完一天的活儿。11月17日,厂里担心订单量无法按时完成,让周末放假休息的刘凤夫妇回厂赶工。刘凤已经连续贴了整整三个月的品牌标签,但是为了多挣些钱,为7岁的孩子交学费,她爽快的同意了。


服装厂有部分员工宿舍,但不够厂内400多工人居住。进厂迟的员工被免费安排在附近的聚福缘公寓。“公寓有卫生间和厨房,厂里每个月补贴2吨水和小部分的电费,我们一个月出50元左右就够了。”另她不满的是,房间只有一扇飘窗,对着楼道,夏天空气不流通,室内闷热,令人头晕。


两个月后,河北张家口的一位同事也被卡兰度服装厂安置在聚福缘A32间,与刘凤所在的B70相隔较远,他们并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这是聚福缘公寓里租户间最常见的情况,彼此陌生、互不熟悉。


河南商丘的曹磊,只知道屋子左边住着一对夫妇,右侧是两个年轻小妹,半年时间,邻居之间没有打过一次交道。


能连接彼此的,是味道与声音。


饭点时候,“一家吃、十家香”。楼里做什么菜的都有,“我一闻就闻出来了。”曹磊说。


房间之间隔音不太好。夜深人静时,能听到隔壁的打呼声,“左右邻居换着打”。除此之外,还有大人们音量较高的说话声、教训孩子的声音、隔壁电视机里的响声……


“大家哪儿来的都有,全是背井离乡辛辛苦苦打拼的人,这是我们共同的特点。”


11月19日,事发地东侧的公寓房内,居民在排队办理退住。


拆除与迁徙

偌大的北京城,打工者们选择聚集的地方,大多和工厂、老乡、初到北京时接触的地方有关。他们尽可能的在相熟之地,找到属于自己的落脚点。

自打初中毕业离开老家,曹磊在北京已经17年,大兴是他最常待的地方。“待惯了。”平时做工地上的工作,晚上他开着自己7年前赶在北京限牌最后一夜买的五菱车,做快车司机,还接些代驾的活儿。三里屯、方庄环岛、大悦城附近是他常去的地方。

最好的一单活儿,是他在簋街为一位男士代驾至景山附近,给了300多元。行情好的时候,一晚上赚七八百元,有一月,曹磊只做代驾,赚了1万2。这在聚福缘的租户里,是极高的收入了。但他仍省着花,把钱留给河南的儿子与老人。一双鞋,超过200元的不买。

代驾的活儿,曹磊做了1400多单。最晚的时候,他开车回来,路上一辆车、一个人都没有,空空荡荡。

“天寒地冻、天上月亮亮亮的,就我一个。这滋味……难说啊”,他给自己微信起名,“冷月孤狼”。



11月19日,事发公寓西侧的公寓内,一位小朋友已经准备和家人搬离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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