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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文:半生如戏,我不过是个三流导演 | 人间

人间theLivings  · 公众号  · 美文  · 2017-09-15 21:54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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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之后,某一次,我去了上海,老友老柴接待的我,吃过饭,我们在外滩散步吹风,看到不远处立着的一栋高楼,就在黄浦江边。

“那是什么楼?”我问。

“哟,汤臣一品噢,顶级豪宅,一平要十万啊。”老柴啧着嘴,“上海这几年的房价,像蹿火箭啊。”

我突然想起,《美丽新世界》里,宝根来上海领的那个大奖,就是一套房子 。


4


参加工作几年,见识过许多老油条后,我也开始变油了,朋友渐多,小强算是一个,一个超级宅男,收集漫画与看碟,是北条司的忠实拥趸,《天使之心》(北条司名作《城市猎人》续篇)刚出来时,国内买不到,他在网上下载资源,然后打印成册。

小强也是一个星战迷,“我细时候(小时候)看到这部片子,吓住了!”小强言辞凿凿说,我明白他的意思,这部系列电影强大的世界观架构、令人目炫的特效、曲折生动的故事及其中的鲜活人物,很难不让人动容并且印象深刻。小时候,他家的闭路电视能看得到凤凰台,能看得到一些不一样的电影与电视剧。那可是一些机关单位的特权。

曾几何时,我的梦想也不过如此,将来长大了参加工作,去一个收得到凤凰台的地方,高中时,我将这个愿望说给同学徽帅听,被他取笑,“来磷矿(浏阳磷矿,在永和镇)撒,我们家收得到。”

彼时,日本偶像剧风靡一时,徽帅常跟我讲暑期里看的偶像剧,《爱情打猎族》、《爱情白皮书》。听得我向往不已。又无法企及,我看过的日本偶像剧,仅仅一部省台播出的《东京爱情故事》而已。

1999年底,《星球大战前传:幽灵的威胁》同步上映凌晨首映场。

小强去买的票,问我买几张,“只要一张。”我讪讪地说。

“上回那个妹子呢?”

“分手了。”

他没有再问。

于是电影开场,熟悉的乐声响起,超级宅男带着女友和我一起欢呼,字幕从下向上延伸,在长沙电影城的超大屏幕前,我们看着幼时阿纳金、绝地武士、女王相继出场,一切都翊翊如生。

看到一半,却我睡着了。直到电影散场被人推醒。

回去的路上,小强一个劲地问我怎么了。“星战呢,这种片子,你都睡得着?”小强愤愤地说。

我默不作声,半天才闷闷道,“分手,其实挺累的。”

他不作声了。

回到家,反而没了睡意。那时,长沙的城市发展还在缓步进行,我的宿舍楼下是个池塘,秋虫啾啾,冷月照进窗户,窗内人呆坐着。心里放空,尽是惘然。

大约已经过了相信童话的时代,不再相信“原力与你同在”,而现实生活,总有什么都觉得无力又无趣的时候。


5


2003年,非典横行,大半年里,许多人戴着口罩,机关楼道里熏醋,有谁轻咳两声,旁人避之不及,有好事者,甚至报告领导。

人人都被劝诫没事别出门,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

那一年的仲夏特别地热,多数时间,我都躲在家里吹空调看碟或上网,偶尔出去泡泡吧,与朋友们聚一聚。

忽一日,接到巍别的电话,“我跟那个妹子分手了,出来喝酒咯。”

“不来,不想出门。”我直接拒绝。

巍别是我的老同事,初参加工作便认识。后来我调离了,但联系未断。

“不是兄弟!”他在电话那头大喊。

“非典才过咧,”我嘿嘿笑着,手中操作着我的道士(网络游戏),“我姆妈告诉我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你找民别咯。”

他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民别是他的发小,经常被他欺负,跟他一个单位,巍别大可向他倾诉。可欺负惯了,就不好开口说让人显得脆弱的事情了。

又过了几日,“民别离家出走呐。”巍别在电话里大呼小叫。“我打电话都不接,反了天咧!”

“小弟都看不住,你做好事咧。”我调侃,“找咯。”我也开始打民别的电话,他也没有接。

第二天,一位女性朋友邀约,“烦躁咧,陪我看场电影,不要你跑远,我买票。”

“你请吃晚饭不?”我调侃。

“要得要得,看什么?”她问。

“陪你咧,当然看我想看的片子啊。”我笑,搜了搜近期影讯,“看《天地英雄》哈,记得买旁边的座位。”


电影在长沙电影城看的,我狠剁了她一刀,吃得饱饱的进了影院,看了一半,听到电话响,掏出一看,是民别,“格别你有空不?”

“你在哪里?”我问。

电影剧情正在热血厮杀,姜文饰演的巡城校尉李威风凛凛,声音太大,听不清爽。

我跟朋友打了个招呼,出去接电话。

“我在外面咧。”民别期期艾艾地说。

“哪里噻?你一天一晚冇落屋(回家)哒,准备跟哪个私奔咯?”我笑道,“要路费不?”

“我想不通咧,你来陪下我咯。”他说了个地方。

我下了影城台阶,拦了辆的士过去。

他在天心阁等我,树荫下闪出弱弱的身影,眼神闪烁,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很想抽他一嘴巴。

“我在看电影咧,民哥!”我骂咧咧,“你玩失踪噢,你还细(小)噢。”那时候,我的长沙话开始讲得溜了。

“我一天没吃饭了。”他眼巴巴地望着我。

夜已渐凉,夜风吹来,飘来远处的饭菜香。

“没带钱?”我问。

他点了点头,小媳妇般的扭捏。

我就近寻了个夜宵摊,给他点了个蛋炒饭,两个炒菜。他吃得好欢,看来是饿极了,那家夜宵摊并不地道,炒饭里不少饭粒都干了,民别吃得直噎,卤牛肉和芽白倒还爽口,我夹了几片尝味,不饿,没有多吃。

看他的饿痨相,叹了口气,又给他点了一碗姜片肉汤。

“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等他吃得歇气时,我问他。

“我……我……”他费力噎下一口饭,“我跟巍别十几年朋友,他什么事都跟你讲,就是不跟我说。我气呐。”

“你知道他跟女朋友分手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分手了?”民别讷讷一愣,“你看咯,这种事情都没有告诉我。”眼泪在睛眶里打转,终于流了下来。

“你……是不是爱他啊?”我忽然焦虑了起来,“他喜欢女人啊。”

“你说什么呐,我只是觉得,做朋友要一视同仁不?”民别辩解,嘴里喷着饭粒,嘴角还粘着蛋屑。

“我不排斥啊,你讲真话。”我点上一枝烟,心里咒了巍别好多遍,定了定神,问他。

“没有,我就觉得,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他什么事情都跟你讲,不跟我讲,冇当我是兄弟噻。”民别展颜笑了笑。

“我下次拿点碟给你看。”我说。


民别回单位上班了,一切回复正常。只有那位女性朋友,此后打电话再也不接(说过许多次抱歉,这里再说一次了,看到了的话,我的电话没有变啊)。

巍别、民别也和好如初了,某次,两人来我家玩。民别忽然问我,“你家还有那种片子吗?”

“什么啊?”

“就是上回你给我的那种,日本的啊,小泽圆啊什么的。”他腼腆地说,显得很不好意思。

“你晓不晓得我现在很想打你。”我恶狠狠地对他说。

后来电影频道重播,又看了一遍完整的《天地英雄》,大约时过境迁,早已没有当初热血沸腾的感觉。中途走神,想起民别,竟已久未联络了。


6


那一年年初,兄弟花皮来长沙看我时,带着太太和襁褓中的孩子,是个女儿,要拜我做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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