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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公谨选择了上海交通大学。获数学博士学位后,朱公谨怀着为祖国效力的抱负和志向,当年就回到上海。
1928年交通大学成立数学系,朱公谨受聘教授并首任系主任。朱公谨长于数学分析,其研究偏重于实用及结合物理方面,如偏微分方程、积分方程、理论力学等,当时国内数学界对此有专长者为数不多,加上他受到希尔伯特、柯朗等著名数学大师的真传,所研究的变分问题又是新学科,故深受国内学者推崇。
1937年,华罗庚也学成归国,回到清华大学担任正教授,后来抗战爆发,他随学校迁至昆明,在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执教,直至1945年。
民国时期的那一辈数学家,爱国之心拳拳,醒世之才昭昭,不仅数学造诣不俗,赖于从小打下扎实的文史功底,具有良好的国学素养,几乎个个是文理通才。
苏步青诗词造诣深厚,13岁学写诗,读初小时常骑在牛背上诵读《千家诗》,每次出差,提包里总放一两本诗集,如《杜甫诗选》等。浙江大学内迁湄潭时期,他和数学大师钱宝琮等创设湄潭吟社,在国难当头的日子里,学者们在诗中寄托忧国思乡的情怀。1944年,苏步青以“游七七亭”为题作一诗:单衣攀路径,一杖过灯汀。护路双双树,临江七七亭。客因远游老,山是故乡青。北望能无泪,中原战血腥。
他们还自费出版了《湄潭吟社诗存第一辑》,收录各家诗词约100首。在苏步青96岁高龄时,北京群言出版社出版了《苏步青业余诗词钞》,共收近体诗444首,词60首。
苏步青以吟诗作对为长,朱公谨则有一支生花妙笔,善于撰写数学小品文,刊于报纸,为老百姓“普盲。”
朱公谨回国之初,人们普遍教育水平较低,数学基础相当薄弱,他在教学之余,自1927年起在《光华学报》连续发表“数理丛谈”的文章,这些文章通过学者和商人的对话,以通俗的语言,深入浅出地介绍实数理论、复数、群、射影几何、几何学原理及来源、微积分以及统计方法等。文章后来结集成册,由商务印书馆列为“算学小丛书”和“新中学文库”出版,自1935年出版后,到1948年8月已印6次,深受读者欢迎,具有广泛影响。
当时的中学生几乎无人不知这套书,著名数学家冯康就是其中一个。冯康在高三期间仔细阅读了“数理丛谈”,令他眼界大开。他首次窥见了现代数学的神奇世界,深深为之着迷,而这无疑成为冯康后来献身数学并成为著名数学家的重要契机。著名艺术家、文学家丰子恺先生在谈到他早年生活时,也曾经说到他对“数理丛谈”的喜爱和痴迷。
近代有名的教育家胡敦复、胡明复兄弟,也以博学多才著称。胡敦复被誉为“全能教授”,在创办私立大同大学的困难时期,哪门课没有人教,他就去顶,凡“数学”“物理”“国文”“英文”“哲学”“拉丁文”甚至“声韵学”,他都能教。
据长子胡新南回忆,胡敦复唯一不懂的是化学,也只有化学系没有他可教授的课程。因此胡新南报考大同大学时,特意选了化学系,以避开父亲的严格管教。谁知他最终还是没能逃掉,因为大一新生有一门必修课——逻辑,教授这门课的正是父亲。
抗战前,学者教授的生活是体面而优裕的,清华哲学教授冯友兰之女宗璞在《野葫芦引》中描摹过当时的生活,一清早家里会来几拨人,菜园子送新鲜蔬菜来,冰室送来一天所需的冰块,还有小贩挑着各种零食上门来卖。
这样的静好岁月随着战争爆发戛然而止。抗战八年,中国高校与国家民族同呼吸、共命运,知名学者陈平原以“摧不毁的大学”来形容战时中国大学西迁的颠沛历史。数学教授们和其他同行一样,在艰苦的环境下继续研究和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