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法国变异新冠病毒株仍然可以通过核酸检测发现，并没有出现所谓“逃避核酸检测”的能力。
核酸检测并不是直接检测活病毒，检测过程受到样本病毒载量等因素的影响，其结果并不能保证百分百准确。即使是已经确诊住院的患者，核酸检测结果也存在假阴性的可能。
根据法国卫生部的公告，初步分析不能表明新变异株具有更高的传染性，或更强的致病力，我们没有必要对其过于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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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时利和
国家执业医师，神经科学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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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最近有媒体报道称“法国发现新的变异新冠病毒，可以逃避核酸检测”，引发广泛关注。据法国卫生部公布的信息，布列塔尼一家企业内部发现聚集性感染，其中8例患者被发现携带新的变异新冠病毒。这8名患者虽然有典型的感染症状，但其此前鼻咽样本核酸测试呈阴性。该新变异株的S蛋白以及其他病毒区域中共携带9个突变。为什么核酸检测未能测出病毒？是变异导致的吗？自新冠爆发以来核酸检测就是各国最常用的检测手段，如果法国变异株真如报道所说能逃过核酸检测，会不会引发新一轮的疫情流行？
一、变异病毒此前为什么没被检测出？先从两个基础知识点说起：第一，我们用什么方式检测新冠病毒，第二，我们取什么样的标本检测新冠病毒先说第一个知识点，核酸检测是病毒检测的一种方式，但两者不能完全等同。病毒是由里面的核酸和外面的蛋白质外壳两部分组成。病毒的个头很小，比如新冠病毒只有100纳米左右，大概是头发丝直径的六百分之一，所以我们很难直接检测活病毒，这个过程需要用到电子显微镜，还有其他更复杂的处理方式。
因此使用更多的便是核酸检测，现在已经有了很成熟的核酸检测方法，比如RT-PCR技术。样本中的病毒核酸其实是很少的，RT-PCR的目的是将微量的特定核酸片段进行大幅扩增。在这个不断循环扩增核酸片段的过程中，达到阈值所需要的循环（cycle）越少，说明样本中特定核酸的含量越高。
第二个知识点，我们取什么标本进行检测？
我们现在采样的标本，包括鼻咽拭子、口咽拭子、肛拭子、深部痰以及肺泡灌洗液等。一个好的标本，应当容易采样，同时病毒载量（viral load）比较高。
但实际上，很难有样本能完美符合这个要求。从取样难度来说，深部痰和肺泡灌洗液远远难于鼻咽/口咽拭子，但检测准确度较高。而比较鼻咽拭子和口咽拭子，大多数人往往更愿意选择后者，因为鼻咽拭子检测起来比口咽拭子难受多了。
之前有研究人员对213名新冠肺炎住院患者进行口咽拭子和鼻咽拭子测试，鼻咽拭子的阳性检出率明显高于口咽拭子[1]。
图注：轻重症患者口咽拭子/鼻咽拭子检出率对比 数据来源：Xiong, W. A. , Li, T. B. , Xu, W. A. , Wl, A. , Yl, A. , & Lc, A. , et al. (2020). Comparison of nasopharyngeal and oropharyngeal swabs for sars-cov-2 detection in 353 patients received tests with both specimens simultaneously - sciencedirect.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fectious Diseases, 94, 107-109. 图片作者自制
即便对已经确诊住院的患者而言，鼻咽拭子和口咽拭子的核酸检测仍然会有假阴性的结果出现。另外，在人体感染新冠病毒后的不同时间，不同样本中能检测到病毒的概率也是一直变化的。比如根据发表在JAMA上一篇关于新冠病毒诊断测试的研究[2]，深部呼吸道样本（肺泡灌洗液和深部痰）持续阳性的时间就比鼻咽拭子更长。总结一下，核酸检测并不是直接检测活病毒，检测过程受到样本病毒载量的影响，人感染病毒后，不同样本中能检测到病毒的概率也并非恒定，所以核酸检测并不能保证百分百准确，存在假阴性的可能。
二、法国变异病毒未能“逃避核酸检测”，目前因变异导致核酸检测失灵的概率非常低说完采样的问题，我们再来看看法国的情况。根据法国卫生部公布的信息，病毒变异导致核酸检测失效的可能基本排除了。但仍有很多媒体报道的标题是“法国发现变异病毒能逃避核酸检测”，这并不是事实的真相。很简单的一点，如果病毒逃避了核酸检测，那我们怎么知道患者是感染了新冠？实际上，法国这8名患者虽然鼻咽拭子核酸检测是阴性的，但是深部呼吸道样本的核酸检测结果是阳性的。
这就说明一点，法国变异株并没有出现所谓“逃避核酸检测”的能力。实际上目前新冠病毒核酸检测试剂盒都是以ORF1a/b为最主要目标基因（一些厂商会再加上N、E或S基因），而ORF1a/b基因为RNA依赖的RNA聚合酶（RdRp）基因所在区域，编码RNA聚合酶，负责病毒核酸复制——这是一个相对保守的区域[3]。如果新冠病毒突变到逃避试剂盒检测，目前来看概率还是非常低的。
而鼻咽拭子测试阴性、深部呼吸道样本测试阳性，这种情况也并不少见。一些变异株会加重这种现象，比如病毒载量低、在上呼吸道停留时间短等，都有可能导致鼻咽拭子测试阴性。
根据法国卫生部的公告[4]，这次的变异株是来源于Clade20C病毒株，现在的初步分析不能表明新变异株具有更高的传染性，或者更强的致病能力。法国已将其列入了监测名单，但没有列入“值得担忧的变异株类型”，后者目前只有英国变异株（B.1.1.7）、南非变异株（B.1.351）和巴西变异株（P.1）等少数几种。
大家没有必要对变异病毒株过于担心。我们在过去的一年中，已经发现了接近三万个突变，绝大多数突变是没有实际意义的，只有几十个突变会改变病毒的传播能力或致病能力。而即便是这样的突变，通过疫苗接种和有效的社会防控来控制其传播，仍是有效的。
参考资料：
[1]Xiong, W. A. , Li, T. B. , Xu, W. A. , Wl, A. , Yl, A. , & Lc, A. , et al. (2020). Comparison of nasopharyngeal and oropharyngeal swabs for sars-cov-2 detection in 353 patients received tests with both specimens simultaneously - sciencedirect.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fectious Diseases, 94, 107-109.
[2]Sethuraman, N., Jeremiah, S. S., & Ryo, A. (2020). Interpreting diagnostic tests for SARS-CoV-2. Jama, 323(22), 2249-2251.
[3]Kubina, R., & Dziedzic, A. (2020). Molecular and serological tests for COVID-19 a comparative review of SARS-CoV-2 coronavirus laboratory and point-of-care diagnostics. Diagnostics, 10(6), 434.
[4]https://solidarites-sante.gouv.fr/actualites/presse/communiques-de-presse/article/a-la-suite-de-l-identification-par-sequencage-en-bretagne-d-un-nouveau-variant
本文编辑：amberg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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