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观点总结
随着股票发行注册制的全面实行，中国资本市场的监管环境日趋严格。提升注册会计师的审计质量是加强财务信息质量外部监督的重要手段。近年来，财务舞弊情况时有发生，舞弊形式不断演变且更具隐蔽性。存货因其特性成为财务舞弊的重要途径。本文根据中国注册会计师执业准则要求，结合有关监管规定及问题解答，为注册会计师和审计从业人员提供关于存货项目审计实务中常见的舞弊风险及其审计应对的提示，帮助有效识别、评估和应对与存货相关的舞弊风险。
关键观点总结
关键观点1: 股票发行注册制下的审计质量提升
注册制下，提升注册会计师审计质量是加强财务信息质量外部监督的重要手段，有利于资本市场的健康发展。
关键观点2: 存货特性与财务舞弊
存货的多样性、收发频繁等特性使其成为财务舞弊的重要途径，涉及虚增收入、调整入账时间、隐瞒负债和成本等多种手段。
关键观点3: 舞弊风险识别与评估
注册会计师需根据风险导向审计理念和方法，结合企业生产经营特点、内部控制等因素，识别和评估与存货相关的重大错报风险。
关键观点4: 舞弊风险应对
注册会计师应结合存货特点，设计和实施控制测试、实质性程序等审计程序，有效应对存货相关的舞弊风险。
正文
2.参考案例
（1）
案例1——TAT公司通过少结转成本等方式虚增存货和利润
（资料来源：中国证监会广东监管局行政处罚决定书〔2023〕31号）。
处罚决定书摘选：2018年至2021年，TAT子公司KAD通过少结转成本、少记费用等方式，虚增存货、利润。2018年至2021年各年度分别虚增存货64,800,000元、140,610,000元、114,950,000元、103,189,525.66元。
对公司责令改正，给予警告，并处以420万元罚款。
分析：经查阅TAT年报，TAT2020年报的存货余额高达32.61亿元，而当年营业收入仅35.81亿元。而存货构成中，在产品、消耗性生物资产、发出商品、健康产业开发产品、健康产业开发成本合计金额为21.83亿元。公开资料无法了解其存货的计价与核算方法，但如此复杂的科目设置也客观地制造了舞弊的“机会”。
（2）
案例2——ZZD公司通过虚减营业成本等方式调节利润
（资料来源：中国证监会行政处罚决定书〔2020〕29号）。
处罚决定书摘选：ZZD公司每月结转底播虾夷扇贝成本时，以当月虾夷扇贝捕捞区域（采捕坐标）作为成本结转的依据，捕捞区域系由人工填报且缺乏船只航海日志予以佐证。经比对底播虾夷扇贝捕捞船只的北斗导航定位信息，ZZD公司结转成本时所记载的捕捞区域与捕捞船只实际作业区域存在明显出入。以虾夷扇贝捕捞船只的北斗导航定位信息为基础，经第三方专业机构测算，ZZD公司2016年度账面结转捕捞面积较实际捕捞面积少13.93万亩，由此，ZZD公司2016年度虚减营业成本6,002.99万元。
对公司给予警告，并处以60万元罚款。
分析：ZZD公司的股票自2016年5月4日起被实行“退市风险警示”，管理层客观上存在舞弊的“压力”。由于ZZD公司存货的特殊性，管理层可能也是利用了这一“机会”，通过调整存货计价方式等虚增利润和资产总额。
（3）
案例3——GLDC公司通过高估存货可变现净值方式虚增利润
（资料来源：中国证监会广东监管局《行政处罚决定书》〔2023〕20号）。
处罚书摘选：GLDC在2018年至2021年存货减值测试中，存在对子公司HKBL“海德壹号”、HKTL“公园海德”两个地产项目可售面积、可比售价选取错误，对CQGL“重庆两江”地产项目P19地块可比售价选取错误、未对可比售价进行修正等问题，高估存货可变现净值、少计提存货跌价准备并多计利润。
对公司给予警告，并处以300万元罚款。
分析：2022年一年亏掉了过去5年利润之和，也被上交所要求说明是否存在集中计提大额减值进行利润调节（财务上通常说的“洗大澡”）的情形。从公开信息判断，GLDC的舞弊事项主要是持续利用“存货跌价准备”这一途径，亦即舞弊三角理论中之“机会”。究其根源，还是地产行业低迷下的业绩压力，以及可能存在的管理层考核压力。
（二）存货计量舞弊
1.舞弊手段
（1）利用账外及虚构存货调整生产成本。
通过操纵存货盘点实施舞弊行为，如利用存货特点记录错误数量、操纵盘亏报废、重复盘点等方式形成账外及虚构存货；与供应商串通部分采用账外资金采购，并以多方配合方式伪造订单、运输单、验收报告、采购入库单等全套采购流程文件，通过采购入库不入账的方式，形成账外存货，减少账面生产领用以达到调整生产成本的目的；利用农副产品等无法实地、完整盘点的特点，通过操纵技术估算的方式，形成账外及虚构存货等
。
（2）配合其他舞弊，虚构存货。通过伪造存货采购、生产、出入库等全套业务流程文件，虚构生产业务，虚增产成品销售。如通过领用虚假采购入库的原材料，虚构动力费、人工工时等方式虚构生产过程，实现虚增产成品来配合收入舞弊；配合货币资金舞弊，通过与供应商串通配合，伪造全套采购流程文件虚构存货，利用虚假的存货采购业务将货币资金转移给关联方或隐性关联方使用。（来源：《资金舞弊的新手法与新应对——基于2018～2023年6月的样本分析》，黄世忠教授团队）
2.参考案例
（1）
案例4——FSTG公司通过虚增存货与少计主营业务成本等方式调节利润
（资料来源：中国证监会行政处罚决定书〔2021〕74号）。
行政处罚书摘选：FSTG公司通过伪造、变造原始凭证及记账凭证等方式，在2010年至2016年年度报告存在虚增存货、虚减成本、虚增利润总额等信息披露违法行为。ZJ所涉案审计工作底稿显示，其关于FSTG公司2010年至2016年年度报告的审计程序中未充分、适当地设计和执行存货监盘程序，未根据FSTG存货的特点、盘存制度和存货内部控制有效性设计和执行具体的存货监盘程序，且审计工作底稿中缺少按照审计准则规定设计和执行存货监盘程序的证据。
同时，ZJ所关于涉案年度报告的审计程序存在其他问题，如其关于FSTG2010年至2012年年度报告的审计工作底稿中缺少抽盘表、监盘小结等监盘结论性记录、盘点日前后存货收发及移动相关凭证的审计记录、对盘点日和资产负债表日之间的存货情况实施何种审计程序的记录等；其关于FSTG公司2010年至2011年年度报告审计工作底稿中的存货监盘部分缺少“从存货盘点记录中选取项目追查至存货实物，以及从存货实物中选取项目追查至盘点记录”的证据；其关于FSTG公司2013年至2014年年度报告的审计工作底稿存在存货抽盘表无相关人员签字、缺少监盘小结等监盘结论性记录等问题；其关于FSTG公司2016年年度报告的审计工作底稿缺少实物监盘单位与账面数量单位转换过程的记录等。
对ZJ所责令改正，没收业务收入363万元，并处以1,089万元罚款。
分析：在FSTG公司长达8年的财务舞弊中，有6年都通过虚增利润将亏损披露为盈利。经查阅当时的有关证券法规，上市公司连续亏损超过三年将会被停止上市；据此推断，如果FSTG公司不通过财务舞弊虚增利润，那么按规定应被强制退市，因此维持上市资格及规避退市风险可能是其财务舞弊的动机。此外，当时FSTG公司处于经营效益不佳的客观现状，管理层可能存在为稳定职位、获得报酬等目的而采取不恰当方式向外界披露经营业绩良好的粉饰报表，因此业绩考核也可能是财务舞弊的压力要素之一。
（2）
案例5——ZPGF公司通过编造《清单预计量表》等虚构工程量，从而虚增营业成本、收入及当期利润
（资料来源：中国证监会青海监管局行政处罚决定书〔2024〕1号）。
处罚书摘选：2021年,ZPGF公司通过编造《清单预计量表》《清单预计量汇总表》《中期价款预计量表》的方式,虚构CQXF、XHTS等七家供应商工程量、虚增合同履约成本。该情况导致ZPGF公司2021年年度报告存在虚假记载,虚增营业成本53,655,840.81元,占当期营业总成本的1.11%;虚增营业收入71,541,121.08元,占当期营业收入总额的1.40%;虚增利润17,885,280.27元,占当期利润总额的11.8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