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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泽克:普遍承诺,尤其是包含生命风险的普遍承诺,是可疑和“非理性的

欧陆思想联萌  · 公众号  ·  · 2025-05-24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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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社会的标志?它在今天的复兴是否会被视为法西斯主义倒退的标志(就像我几次被宣称为左翼法西斯主义者那样)?对于任何稍微了解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人来说,答案都是显而易见的:卢卡奇证明了马克思主义如何“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不是因为它的片面性,而是因为它的 “片面性”,它只能从特定的主观立场出发。海德格尔经常重复批判马克思《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的最后一条:“ 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於改变世界。 ”然而,当我们想要改变世界时,这种改变必须以新的解释为基础,而马克思忽视了这一预设,尽管他的著作恰恰做到了这一点——将历史作为阶级斗争的历史提供了一种新的历史唯物主义解释……这种责难是否一语中的?可以说,马克思有着不同的看法:一种对改变的要求是内在的解释,即一种不中立或不公正的解释,因为它只适用于那些已经在努力改变现实的人。


我们可以同意或不同意这一观点,但事实是,福柯在遥远的伊朗所寻找的——讲述真理的激辩(“战争”)形式 -- 早已有力地体现在马克思主义的观点中,即陷入阶级斗争不是“客观”历史知识的障碍,而是历史知识的条件。通常的实证主义概念认为,知识是对现实的“客观”(非偏颇)态度,不会被特定的主观参与所扭曲——福柯称之为“现代西方权力的平和、中和与正常化形式”——这是最纯粹的意识形态:“意识形态终结”的意识形态。一方面,我们拥有非意识形态的“客观”专家知识,另一方面,我们拥有分散的个人,每个人都专注于他 / 她特立独行的“自我关怀”(福柯在放弃伊朗经验时所使用的术语),以及给他 / 她的生活带来乐趣的小事。从这种自由个人主义的角度来看,普遍承诺,尤其是包含生命风险的普遍承诺,是可疑和“非理性的”……


在这里,我们遇到了一个有趣的悖论:虽然传统马克思主义能否为塔利班的成功提供令人信服的解释值得怀疑,但它提供了一个完美的欧洲范例,即福柯在伊朗所寻找的范例(也是正式我们左派钟情于阿富汗的范例,现在在叙利亚也应该让我们着迷),这个范例不涉及任何宗教原教旨主义,而只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进行的集体参与。在全球资本主义取得胜利之后,这种集体参与的精神受到了压制,而现在这种被压制的姿态似乎又以宗教原教旨主义的幌子卷土重来。这种情况本身就是一个零点,在这个零点上,即使是解放政治也会与它的反面重合。诺姆·乔姆斯基经常对我进行相当残酷的批评,但我必须说,我完全赞同他关于有组织社会即将终结的说法:


我们正处于人类历史上一个独特的时刻。现在必须做出的决定将决定未来的历史进程,如果还有人类历史的话。我们必须采取一些措施来避免环境遭到灾难性的破坏,而这些措施是非常可行的。


乔姆斯基在这里针对的是我们(精心策划的)对环境威胁的漠不关心,但我愿意冒着风险将他的观点延伸到我们普遍不愿意全面参与政治斗争:“现在必须做出的决定”显然是政治决定。今天的欧洲根本没有准备好为一个伟大的共同事业而战——即使是那些希望结束俄乌战争的“和平主义者”,归根结底也是在捍卫自己的安逸生活,他们愿意为此牺牲乌克兰。弗朗哥·“比佛”·贝拉尔迪完全有理由谈论“西方世界的解体”——我们作为一个社会的生存,取决于能否重新获得为植根于欧洲启蒙运动的事业而联合起来的能力。


无聊的赘述


鉴于中东地区破坏性的暴力循环仍在继续,我将做一件与我的性格极不相符的事情:我将不提供新的原创性转折,而是以一种凝练的方式赘述我一年多来一直在说的话。是的,情况是如此令人绝望。


我经常想起萨特的说法:如果你因为同一篇文章而受到政治分歧双方的攻击,这是你走在正确道路上的少数可靠迹象之一。过去几十年来,我在中东危机问题上的遭遇完美地诠释了这一说法:我因反犹主义,甚至鼓吹新的大屠杀,以及背信弃义的犹太复国主义宣传而受到攻击(往往是因为同一篇文章!)。现在, 10 7 阿克萨洪水事件一周年之际,事情又有了新的发展。巴勒斯坦方面指责我“采取了一种令人震惊的道德立场,其中包括以色列通过杀害加沙平民进行自卫的权利并为之辩护”。他们的关键指控是,我与哈贝马斯一起:


10 7 阿克萨洪水事件中采取了声援以色列的立场,支持以色列不受限制地进行自卫的权利。他们不同意将以色列杀害、使数十万巴勒斯坦平民挨饿和流离失所的行为描述为种族灭绝。他们认为以色列有权以其认为合适的任何方式进行报复


任何关注我就加沙战争发表的众多评论的人,都会立即意识到所引用的这几句话是一派胡言。在我的第一反应中,我赞许地引用了美国国务卿布林肯的话:“以色列有权利,实际上也有义务进行自卫,并确保这种情况永远不再发生。”但他补充说:“以色列如何做到这一点很重要。我们民主国家以不同的标准来区别于恐怖分子。这就是为什么采取一切可能的预防措施来避免伤害平民是如此重要。”所以这不是“他们认为的任何合适的方式”,我写了二十多篇评论来分析和谴责以色列国防军和以色列的行为,这显然使我站在哈贝马斯的对立面 (2023 10 17 日, 我在法兰克福书展开幕式上发表演讲时,我对巴勒斯坦苦难的关注引起了一场丑闻;哈贝马斯和他的三位同事发表了一封信,主张声援以色列。)难怪我更频繁地受到犹太复国主义原教旨主义者的攻击——这里是最新一个案例,是对我在 10 7 阿克萨洪水事件袭击周年纪念日发表的评论的反应:


斯洛文尼亚马克思主义哲学家、伦敦大学伯克贝克研究所所长齐泽克含沙射影地说,摧毁以色列国就能实现中东和平。


又是一派胡言,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上呢?因为隐藏在背后的问题是:死敌之间这种奇怪的和谐从何而来?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和谐,正是因为作为死敌,他们有着相同的预设:巴勒斯坦人和犹太人之间不可能通过谈判实现和平,冲突只能通过一方的暴力胜利来解决。有反对以色列的人将其贬低为对阿拉伯空间的殖民入侵,主张彻底消灭以色列;也有原教旨主义犹太复国主义者不承认以色列从江河到大海……还有更多:


在一部新的纪录片中,以色列部长贝扎莱尔·斯莫特里 详细描述了他的愿望,即不仅要征服约旦河沿岸的所有巴勒斯坦领土,还要征服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以及延伸至伊拉克和沙特阿拉伯的领土:“我们伟大的宗教长老曾经说过,耶路撒冷的未来将延伸至大马士革。”


这是少数极端分子的话?是的,在以色列并没有多少人在公开场合这样说——然而,他们的话完全符合以色列作为一个国家现在所做的事情的逻辑……对立的双方所拒绝的正是这样一种观点,即河与海之间的两个种族 - 宗教群体都对这片土地拥有一定的权利,因此必须找到一种共存的模式。其中一个令人惊讶的理由来自以色列情报部门的高层——请看一下摩萨德前首领埃夫莱姆·哈勒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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