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当我在《红色药丸》的纪录片里,看到MRAs 激动而痛心地呈现这些男性悲惨/牺牲时,
有一些让我觉得男性确实是作为受害者
(如对男孩的体罚),
有一些让我感到他们好像弄混了原因和结果
(他杀、沉迷色情和游戏的例子),
有一些让我摊手
(如自闭症的例子,难道这也是歧视的结果?),还有一些让我忍不住想说: 靠,这也能说明男性受害啊 (如政客的例子)!
以工伤和战争的问题为例,MRAs普遍援引WarrenFarrell 在其《男性权力的神话》中论述的一种理论:
男性被视为一种可以随意处置的资源。
Farrell认为,可能是因为进化意义上的考虑(人类的繁衍的需要),女性实际上被视为一种更有价值的资源,因而需要被保护,而男性被认为是可有可无的。所以,在美国社会中有这样一种倾向:让男性从事更有危险的工作,如战士、消防员、矿工等。
而且,问题在于,
只有将男性看作一种同质性的群体,你才会将男性作为一个整体都看作战争的牺牲品和受害者
。男性因为参与战争、做保护者的角色,同时也拥有权力、资源,甚至制造战争,不是吗? 绝大多数战争都是男性制造的吧?所以男性到底是受害者还是压迫者/问题的制造者?男性的这些“遭遇” 到底是因还是果?
而关于
让男性去从事危险工作,这是一种牺牲,但同时也是一种特权
,不是吗?与其他底层的工作相比,这样的工作一般收入相对较高,而长期以来,女性以不适合做这种工作为由,被排斥在外。MRAs不应该忘记,底层女性从古至今都没有做家庭主妇的奢侈,她们要工作帮助挣钱养家。我相信,
如果有机会,女性完全不介意从事危险的工作。
毕竟,那与在工厂里手洗衣服或是在快餐店打工那些薪水不足以饱腹的工作相比,已经算是好机会。政客就更不用说了,得,
不让你们自我牺牲和受虐了,快让出位置给我们女人做!
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一个MRA在《红色药丸》纪录片里理直气壮地反问:“父权制在哪里?我们男人可是去赴死的人,而且是为保护你们女人,保护家人和朋友而死!这就是父权制给我们的第一特权!”我心想,
如果男人不制造战争,你们从一开始就不需要去送死。
并且,如果说死于工伤者94%是男人,那么死于孕产的100%是女人;只有少数男人需要去战场或者有可能死于工伤,但几乎每个女人都要怀孕生产,而且是一生都在不断地怀孕生产(至少在人类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如此)。男人保护了家园,但女人繁衍了整个人类!
此外,
当女性根本不被允许接受教育的时候,甚至没有人觉得这是问题,没有人称之为女性危机。
而当男性在学校里表现不如女性时,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地惊叫,“天哪,男性危机!”难道MRAs看不到男性在政治、商业等各个领域的垄断地位吗?为何他们没有意识到更为显然的 “女性危机”?我想只有一种解释说得通,那就是
他们认为男性本就应该优于女性,至少绝对不能有任何一点不如女性。
其实,《红色药丸》纪录片的导演Cassie Jaye也有过和我一样的反应。她说:“当Warren Farrell 在演讲中说男性是如何如何被压迫的时候,
在场的女性包括我自己都感到非常不舒服,因为很显然,我们遭受的要多得多”
。但同时我也明白,即便女性比男性所受的压迫要多,只要男性有受到一点压迫,他们也有权去就所受的压迫,争取权利。只是,MRAs需要首先提出有说服力的论点和证据,证明男性确实被压迫、被歧视了。
除了上一节中所列举的男性不利处境,MRAs 认为需要倡导男性权利,还因为他们认为在一系列领域,男性的权利都遭到了侵犯。这些议题包括: 家庭法、生殖问题、家庭暴力、强制军队服役等等。这里我将简单介绍几个有代表性、也是MRM最为关注的议题(或者说主打牌),以及外界和女权主义者是如何看待他们对这些的议题的解读和诉求的。
儿童抚养权问题
抚养权问题是MRM关心的核心议题之一,其中有一些专门的“父亲权利小组”。MRAs 认为美国的家庭法庭(Family Court)歧视男性,尤其是在儿童抚养权判定和离婚的问题上。他们试图改变家庭法,例如倡导将联合抚养权作为一种默认的安排,除非有证据证明一方父母不适合抚养孩子。他们借用女权主义的“权利” 和 “平等” 话语,将抚养权论述为一种基本的人权。
而批评者认为,实证数据并不支持家庭法庭歧视男性的观念,而且MRAs有意曲解了数字:
虽然母亲获得了大多数抚养权,但MRAs忽略了多数父亲主动放弃了抚养权这一事实。
数据显示,男性只在30%的离婚案中,争夺了抚养权,而15%的离婚案将抚养权判给了父亲(正好一半)。
“真正欠债不还的人是那些不让慈爱的父亲与子女团聚的女人”——父亲权利运动宣传海报
《红色药丸》纪录片所采访的MRAs 着重强调了抚养权的问题,纪录片也花很多时间分享了许多听起来对父亲确实不公、也令人悲痛的抚养权判决案例。导演Cassie Jaye也就这一问题征询了南加州大学社会学和性别研究教授MichaelMessner. Messner 的回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