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内经济增速放缓，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关键时期，面对新冠肺炎这一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企业生存正在面临不同程度的挑战。此次疫情将对经济形成一定短期的负面冲击，复工的不断延迟一定程度上导致企业停工减产，需求端消费、投资、出口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
蔡剑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实践教授
靳晓菲 清华大学互联网产业研究院研究员
朱岩 清华大学互联网产业研究院院长
王耀羚 清华大学互联网产业研究院研究员
越是在产业危机关头，管理者越要沉着冷静，以事实作为决策的依据，凝聚各方智慧进而采取果断行动。2020 年 2 月 10 日，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蔡剑教授团队，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朱岩教授团队，中国人民大学知识产权学院刘春田教授团队联合设计开展《疫情下企业生存关键需求调研》[1]。我们根据调研问卷搜集到的有效样本进行相关分析，深入挖掘企业生存需求，为处于困扰中的中国企业建言献策。
截至 2 月 21 日 11：00pm，调研问卷浏览量 3344 ，共回收 1101 份调研问卷，回收率 32%。其中有效样本 1010 个。为了便于对一些变量进行回归分析，对一些变量进行相应的处理，包括赋值、设置相应的哑变量，以方便更精确的数据度量。本报告对如下几个问题进行了深入探究：本次疫情对企业影响如何？面对疫情企业如何打造公司的核心竞争力，建立危机管理体系？政府政策应从哪些方面进行调节？调研样本中，不同经营所在地的企业均把“市场需求放缓、客户流失”作为企业在疫情中遇到的最严重的危机，排在第二位的危机是资金短缺，如图 1 所示。同样的结论也适用于按所有制划分的企业调查结果，如图 2 所示。△ 图1 按地域划分当前企业经营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 图2 按企业所有制划分当前企业经营面临的最严重问题
八成以上调研企业表示，疫情将对 2020 年预期营业收入产生较大负面影响，如图 3 所示，小微企业经营抗风险能力较弱，受影响最大，如图 4 所示。△ 图4 不同规模企业的营业收入变化预期
疫情造成了大部分企业的现金流停滞，生产链断链，现在是中小企业生死存亡之际。当前，对很多企业而言，活下去最重要的是现金流。自有资本金仍是企业融资首选，银行贷款是企业融资渠道第二选择，如图 5 所示。根据调研数据，全国各地政府对企业的支持中，税收优惠和税收减免占比较大，占整体样本的 43.5%，如图 6 所示。自变量 | 回归系数
|
行业类别 | -0.305 |
(-1.289) |
大型公司 | 0.346 |
-1.395 |
上市公司、跨国公司 | 0.63 |
(2.456*) |
企业所有制 | -0.383 |
(-1.634) |
截距 | -1.583 |
(-5.233**) |
似然比检验 | χ² (4)=15.247,p=0.004 |
Hosmer-Lemeshow检验 | χ² (4)=2.204,p=0.698 |
因变量: 企业是否贷款或金融支持 |
McFadden R 方: 0.020 |
Cox & Snell R 方：0.015 |
Nagelkerke R 方：0.028 |
* p<0.05 ** p<0.01 括号里面为z值 |
通过对数据进行重新赋值、虚拟化处理，利用二元logistic回归，得出如下结论：相对于中小微企业，上市公司更加容易获得贷款，但是企业的所有制对是否获得贷款影响并不显著。然而，上市公司通过公开募资、企业债券、股权抵押等方式可以多方面的拓展融资渠道，最需要资金的中小微企业在获得贷款中处于不利地位。
对调研样本数据通过利用有序 logistic 回归，并且通过了平行线检验。选择企业规模、金融贷款获得情况、所有制情况等作为自变量，企业营业收入预期变化等级作为因变量，得出结论，如表 2 所示。企业规模对营收预期影响较大，即上市公司相对中小微企业对营业收入预期更乐观；但就企业所有制来看国企、民企对营收预期差别并不显著。另外，是否取得金融支持对企业营收预期影响并不显著，可能是因为金融支持具有一定的滞后效应。这说明疫情对市场需求影响显著，即使企业获得金融支持，也仍然对营业收入预期不高。从另外一个角度，金融机构给的金融支持力度不足、承诺发放贷款和贷款延期等措施让企业对 2020 年营收的预期可能暂时不会形成显著的正向影响。这说明虽然企业需要贷款支持，但这是暂时救急帮助，解决市场需求和收入增长预期更需要激发和释放需求的新政策。
值得注意的是，受疫情影响的服务业以小微企业为主，这些企业的资金能力有限，抗击风险能力非常弱，但这些企业吸纳的就业人数却非常多。这些企业大多都是非国有企业，如果出现资金链断裂，对整个产业链的影响也会比较大。国家的财政补贴要适度向这些企业倾斜，保护中国的民企就是保护中国经济的未来。如图 7 所示，根据统计数据，民营非上市公司、个体企业等预计 2020 年营业收入变化降幅集中在 20% 左右。△ 图7 民营非上市公司、个体企业、其他企业预计2020年营收变化财政部对于小微企业的特殊政策安排包括：月销售额 10 万元以下的增值税小规模纳税人不用缴纳增值税；年应纳税所得额低于 300 万以下的小型微利企业实际税负不会超过 10%。专门针对小微企业免征 42 项中央级的行政事业收费，还免征水利建设基金、文化建设费、残疾人就业保障金等政府性基金。监管部门已经下发通知，对于受疫情影响较大的行业和企业，不得盲目抽贷、断贷、压贷；鼓励通过适当下调贷款利率、完善续贷政策安排、增加信用贷款和中长期贷款等方式，支持相关企业战胜疫情灾害影响，已有多家银行纷纷响应。短期来看，政府有必要采取针对性的措施帮助企业解决资金困难，长期来看，对企业的产权保护和保证企业的公平竞争更加重要。此外，政府财政应该采取定向补贴措施，如直接给受冲击较大的行业进行相应的补贴，分担企业的压力。行业营业额受疫情直接影响下滑幅度达到一半以上的行业，可以进行相应的税费减免，对于受疫情影响最严重的行业可以给与专项财政补贴，扩大税收减免范围，降低税率，对于受疫情影响较大的企业和员工进行相应的生活补助，对医疗设备行业增加信贷支持，帮助企业和个人度过难关。让受疫情严重的企业不倒闭、不会出现大范围的资金断裂，保证不会造成大范围的失业与破产，进而保证不会造成大面积的消费萎缩。疫情下，中央和地方各级财政部门要增强突发公共事件的投入，针对公共卫生支出中防疫性质的开支的比重应增加。建立多元化的灾害基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财政资金的不足，如可以借鉴日本设立的灾害救助基金，并且对中央和地方财政的分担比例有明确的规定。需要注意的是，对抗疫情的政策和措施不能各自为政，要避免互相矛盾，应该加强相互协调。建议加快开放部分地区房地产限售、开放某些限制性行业，特别是在海南自由贸易试验区、深圳改革先行示范区、上海自由贸易区等地方有针对性的开放限制性产业，促进多地区的消费升级。中小微企业存在融资成本高、融资渠道窄、融资支持不足的问题。受疫情影响，这些问题可能会更突出，国家的贷款优惠、财政政策中的减税等会在短期、一定程度上缓解中小微企业的资金短缺问题。长期来看，供应链融资等方式可能会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中小微企业的融资问题。供应链融资以相对比较大的核心企业作为供应链的主导者，连接金融机构、融资企业、上下游企业、物流企业等，参与者的多元化分担了银行风险，提高了中小微企业面对危机时的应对能力。在疫情期，企业的现金流非常重要，所以企业应尽可能砍掉多余的成本，提高管理效率，围绕重点市场做一次新的战略调整。企业应该加强危机管理能力，提高危机反应速度，预判疫情对经济与产业的影响：
疫情当下，让中小企业顺利渡过难关，需多方“合力”，更需要自救“破局”。正如《反脆弱：从不确定性中获益》的作者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所言“有些事情能从冲击中受益，当暴露在波动性、随机性、混乱和压力、风险和不确定性下时，它们反而能茁壮成长和壮大。”企业除了应关注核心产品和服务带来的利润，还应抓转型契机，积极探索商业模式、供应链、组织架构、发展战略等方面的转型升级，积极应对挑战，化危机为转机。![]()
[1] 本研究报告不代表任何官方机构。目前调研仍然在进行中，链接：https://wj.qq.com/s2/5381576/a977/。特别对调研团队和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人民大学参与调研的老师和同学表示感谢。新冠疫情下对经济发展和制造业复工的几点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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