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有故事的人
人人都有故事——“有故事的人”是华人世界知名阅读品牌凤凰读书(ifengbook)旗下故事专号。我们乐于发掘普通人的故事、普通人的人生与记忆。投稿邮箱:[email protected]
目录
相关文章推荐
烟台公安  ·  30701名!烟台公安圆满完成护航高考任务 ·  2 天前  
烟台公安  ·  30701名!烟台公安圆满完成护航高考任务 ·  2 天前  
人民日报  ·  正式亮相! ·  2 天前  
江南晚报  ·  今夏顶流!刚刚准备好了! ·  2 天前  
51好读  ›  专栏  ›  有故事的人

爷爷,您要在就好了,咱家就四世同堂了 | 皮克斯托力

有故事的人  · 公众号  ·  · 2017-09-21 17:54

正文

请到「今天看啥」查看全文



那时候爷爷家离陶然亭很近,那儿便成了我跟爷爷的根据地,他总会抱着我坐上他那辆28车的大梁,塞给我一瓶喜乐,带我去公园。陶然亭的大雪山估计是宣武区的小朋友不能磨灭的记忆了,其实那就是一个仿照雪山样子的大滑梯。那时候我总是默默站在雪山下看一群大孩子上上下下的滑,又眼馋又不敢玩,爷爷看出我的心思,便陪着我上了雪山,高高的雪山加上崎岖的台阶,他抱着我确实有些费劲,爬到山顶后,爷爷擦擦汗说:"爷爷抱着滑,不害怕。"多年后,我常想那时爷爷已经60多岁了,太危险了!不过,做个勇敢不畏惧的女孩就是爷爷当年在雪山上告诉我的…


爷爷在家里还是手艺高超的大厨,小时候最爱的是爷爷做的蛋炒饭,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我嚷着饿,爷爷就马上就会像施魔法般做出美味的蛋炒饭。爷爷喜欢吃面食,每次家里的聚会爷爷会像主持工作的领导,组织全家上阵包饺子,一家人围着圆桌东拉西扯,爷爷还专门为我准备了小擀面杖,还会一次次手把手教我包饺子。他说:中国人一定要学会包饺子。他教我的是老家挤饺子的方法,包出的饺子每个都像站得笔挺的士兵。包着包着,我和表妹开始胡闹,互往脸上抹面粉,拿着擀面杖当宝剑绕着爷爷打闹,爷爷也不生气,只是看着我们呵呵的笑……多年后我常想:这笑闹的声音就是家的声音,爷爷的蛋炒饭和饺子就是家的味道,如果没有了爷爷家就没有主心骨,家就不再像家的样子。


我一天天长大,却忽略了爷爷在一天天变老,总觉得爷爷身体特好,80多岁的人还能骑着自行车去逛早市、遛公园,所以噩耗来的有点儿突然--那天接到了姑姑的电话,说爷爷最近老觉得不舒服,吃馒头、面包觉得咽着费劲,去医院做了钡餐检查,医生说可能是食道癌。我不敢相信,一个劲儿地问:"确定吗?是不是要好好查查?怎么可能啊?"心里除了质疑和讶异,就是无限的恐惧与忧伤。


自己在肿瘤科工作多年,家里有亲人得了肿瘤,心情是无比复杂的,就好像上天跟我开了个玩笑。见过数十例食道癌病人如何手术、放疗、化疗,我像站在迷宫的入口,明明知道正确的路线,却举步维艰。


第二天,姑姑一早就到医院给我送了爷爷钡餐的片子。一张轻薄的片子像是有几万斤,我拿着片子找到科里的主任,主任在看片灯下仔细的看,我有点儿怕,他微蹙着眉头、严肃表情,直觉告诉我要来的确实是坏消息。主任说食道上是长了肿瘤,这种情况还是要做手术的。我说爷爷都80多岁了能下手术台吗?他说要么就是再过很短一段时间,爷爷就完全不能吃东西、要靠营养液维持,要么就做手术,还有一线生机。



我已经六神无主了,在这个家里,我只是个孩子,这个决策太艰难,做与不做关系到的是那个我最亲的人的生命!我跟主任说:听您一句话吧,我相信他的果敢,在这个时刻也许一个外人要看得更通透。他很坚持的说:"做吧。"


我召集全家人赶到爷爷家准备开个家庭会议,虽然没有对爷爷明确说是什么诊断,但爷爷已经早有预感,问我是不是食道上长东西了,是不是肿瘤?我不知如何面对这种问题,是该和盘托出还是该给老人家一个善意的谎言?然而,对一个大夫说谎太有难度了。爷爷说,山西老家的人喜欢吃烫食,吃什么都爱吃刚出锅的。但这不是好的生活习惯,他的兄弟五人已经有两人得了食道癌,加上他就是第三个了。原来爷爷已经把这件事分析的很透彻了。想到爷爷80多岁还要承受开胸的大手术,心里实在有太多歉疚,我拍着胸脯说:我请主任帮咱找最好的胸外科医生和最牛的麻醉师!


爷爷顺从的被我拉着住院了,做了一系列身体检查后,他的各项指标都比较理想。医生说爷爷的肺功能结果相当于50岁人的状态。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刻,我看到爸爸这个长子的手微微颤抖着,我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手术那天,我们全家陪在爷爷身边给他打气、目送爷爷进了手术室,接下来是漫长而煎熬的等待。历时7个小时,手术才结束,医生拿着切下来的组织给家属看:食道的宽窄只能勉强插进手术的剪刀。医生说爷爷一定是个意志坚强的人,要是普通人早已无法耐受了。望着从手术室推出的爷爷,他躺在平车上有些瑟缩,表情有些扭曲,医生说可以叫一下病人,我上前叫了声"爷爷",爷爷奋力张开双眼,好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我听到自己的哭腔,而爸爸和姑姑的眼睛都是通红的。







请到「今天看啥」查看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