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Q:有一种声音,认为这是一部中产阶级的性喜剧,您是否认同?
A:基本认同,但我觉得单单强调“性”对这个片子来说是有些片面的。其实“中年危机”这个点更重要,类似于《美国丽人》《革命之路》,甚至《消失的爱人》。“中年危机”的意思就是,人到中年一直被这个社会压制,一直在做符合这个社会对他要求的事情,那这群人就会有逃离想法。所以,中年危机的电影一定是关于离经叛道的。
Q:同样是中产阶级喜剧,那《情圣》和国外的同类型作品有什么区别?
A:
首先两个国家的环境就不一样。因为《情圣》是改编电影,所以我们这个中产阶级其实是理想化的。我们国家的中产阶级是更加焦虑的,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群体,他们都在为雷洋呐喊呢。你受的教育不是江湖上那一套,然后你从学校出去以后,你会发现社会上的那一套价值观和你在学校学的完全不同。你无法用简简单单的,或者西方的那一套处理人际关系,所以他们是很拧巴的一批人。也因为是喜剧电影,《情圣》的角色就是傻乎乎的一帮人。当然现实中也有这样的,一般都是出身很好的人。
片中这几个哥们其实更像是富豪阶级,不像中产阶级。富豪阶级都是权贵子弟,他们的生活差不多是这样的。
“人们想要逃离这种厌倦的生活,但是自己不承认”
Q:您拿到剧本后,如何理解肖瀚这个角色?又加入了哪些原先性格面设定没有的层次?
A:起初看剧本的时候,这个角色确实有些渣。一个已婚男性,喜欢上另一个女的,按照我们的社会价值观,这绝对是一个不道德的行为,所以这个角色不讨巧。于是我就思考如何让这个人不让观众讨厌,这个是有挑战性的,也是有意思的。如果说,一个人做事情是不道德的,可是你又觉得这个人很可爱,那他一定是有从人性角度考量合理的地方。我于是在人性方面做了很多的探索。按照人性的角度,这个角色是很真诚的,自然的,就像是开花结果,只不过可能这朵花开错了地方。
Q:《情圣》的口碑和票房好过预期,原因之一是碰触到了当下国人的某种G点,您如何解释这部电影中的寓言性?
A:我那天看了一篇文章,里面有一个很好的比喻:一个腐朽的东西,他不承认自己腐朽。一个死人,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死了,他故意遗忘了自己的死亡时间和凶手。别人问他,他说自己没事啊,但其实他已经死了。突然有一天,蛆都从鼻子和眼睛里出来了,别人就说你不是没事嘛,你这不是已经死了吗?他说,对啊,刚死,就是这蛆把我弄死的。我觉得这个比喻就很像是中年危机,其实这个危机早就有了,是从内而外的。人们想要逃离这种厌倦的生活,但是自己不承认。可是,你会把这种压抑的爆发归结为一个漂亮女孩给你的眼神,其实你的心早就想逃离了。
这种逃离的情绪和人们因为工作压力大而想要逃离,因为雾霾想要逃离,是一样的。
有些人把雾霾的原因归结为烤串冒的烟,不承认真正的污染源也不去解决,就是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