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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票非人
《水浒传》中，晁盖劫生辰纲后上梁山，开创了梁山兴旺发达的大好局面，后来宋江上山，晁盖慢慢被架空，曾头市一战，晁盖莫名其妙地重伤而死。
这段公案历来颇有人怀疑，晁盖之死是不是背后有黑手。笔者不打算展开说。晁盖这个人物的命运，其实也不全是艺术创造，历史上有许多人物，都与晁盖有着类似的遭际和命运。
其中有一个最典型的，就是隋末唐初瓦岗军的创始人：翟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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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让是隋末东郡韦城（今河南滑县）人，他原是隋朝东郡的法曹，犯罪当斩，在死牢关押期间，狱吏黄君汉见其状貌非凡，便私放他出狱。翟让便逃到瓦岗，趁着隋末大乱、义军遍地起事，也拉起一伙亡命之徒，开始了造反生涯。
济阴郡（今山东曹县）人单雄信、卫郡（今河南濮阳县）人徐世勣都来投奔翟让，并劝他南下到黄河沿线，抢掠往来粮船。其部众慢慢聚集到了一万余人，在山东河南一带起义军中，势力并不算很大。翟让的本心也不甚大，只满足于乱中取事自得其乐，并没有争夺天下的雄心。
隋蒲山郡公李密，原是北朝贵族李弼的后代，他在隋朝郁郁不得志，参与杨玄感之乱失败后，逃亡投靠到瓦岗军。李密是个饱学之士，他观古今兴亡，胸中颇有韬略。投托瓦岗后，他劝翟让开阔视野，趁中原大乱，西进洛阳，与群雄并争天下。
翟让左右都是草莽之徒，哪有什么经国济世的大略。李密一番话，令翟让顿生钦幕之情。他命李密去游说散在中原的小股起义军，李密不负其命，所到之处，凭借其高远的眼光和高超的见识，一经劝说，义军无不降顺。瓦岗军规模越来越大，逐渐成为荥阳一带最强大的义军。
李密趁势再劝翟让，大军越聚越多，而粮草不济，绝不能继续坐吃山空，应当冒险向西攻取隋朝的洛口仓。但洛口仓被荥阳保卫着，荥阳守将张须陀是隋末有名的猛将，翟让数次败在张须陀手下，对他十分忌惮。李密利用张须陀屡胜而骄的心理，诱使张须陀出战，而后以伏兵计斩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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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须陀是瓦岗军多年的苦主，李密一战将其杀死，大大提振了士气，也就此奠定了他在瓦岗军中的地位。翟让对李密的本事佩服的五体投地，便让他独自统领一支部队，号为蒲山营。
李密治军纪律严明，其部将士号令整肃，宛如经过多年训练的官军一般。翟让对他越发敬佩。李密为翟让建策，继续向西进攻洛阳，拿下兴洛仓。瓦岗军与隋官军大战数场，击败隋将刘长恭，占领兴洛仓后，开仓任百姓取之。远近百姓无不称颂。
瓦岗军越打越强，局面越来越顺利，军心又齐，士气又旺，一派红红火火的景象。
翟让起事之初，从未想到瓦岗军有一天会做出这么大的事业。他既高兴又惭愧，自己虽然是瓦岗军的创始者，但大军一步步做大，全是李密的功劳。而下一步瓦岗军怎么发展、局面走向何处、庞大的部众如何管理，翟让着实没有什么谱。思来想去，他决定让出主位，让李密全盘接手。
可以说，翟让能有这样的心胸也属难得，算得上厚道之人。
隋大业十三年二月，翟让带头推戴李密为主，奉其为魏公。李密感念翟让的厚义，封翟让为司徒，仅次于自己。
其后，李密率瓦岗军继续进攻东都洛阳，远近义军无不望风归附。瓦岗军在洛口建立了根据地，筑城以居之，逐渐具备了开国的迹象。
隋军倾其主力与瓦岗军大战，屡屡被摧破。唯独王世充从江淮带来的子弟兵苦苦支撑，洛阳才仅得不陷。
事情发展到这份上，李密翟让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慢慢发生了异动。
倒不是说翟让和李密个人有什么想法，李密功劳甚大，当魏公自是份所应当。翟让也是心甘情愿地让位，并没有什么夺权的野心。但一个集团，无论大小，都会有小团伙小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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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让手下也聚集了一批以亲属、亲信为主的小团体。翟让让出主位后，他背后的势力也跟着掉价，有人就心生不满，开始挑唆翟让收回大权。
翟让的亲信部将王儒信暗地里劝他，不能由着李密掌权，翟让应当自为大冢宰，独断军务，将李密的权力索回来。翟让的哥哥翟宽也忿忿地说：“天子当自取，何乃授人。”
翟让听了，虽然心里酸溜溜的，但想起来自己和李密的实力差距，他并没有表态。李密听说后，心里也犯了嘀咕。
政治斗争就是这么残酷，一旦一个人融进某个政治集团，他就不再代表个人，而成为一群人利益的代表，想退也退不出，就算集体往火坑里跳，也只能跟着陪葬。
李密是个办事果决、心黑手狠的人。他虽然信得过翟让，但信不过发翟让手下那帮人。如果姑息不论，他们早晚会挟制翟让做出事来。于是，李密终于起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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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李密设宴请翟让，饮宴之间，李密命人引翟让的部将到别帐饮酒，他拿出一把好弓让翟让观赏把玩，趁翟让拉弓时，剑士蔡建从翟让身后猛击，将其杀死。随后又遣壮士杀死王儒信和翟宽父子。
翟让的老伙计徐世勣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被李密之兵乱刀砍倒，徐世勣大腿中刀，血流满地，几乎要失血过多而死。李密赶到现场，急忙制止，命人救起徐世勣，好歹保下一条命来。李密到军营中好言抚慰宣谕，说罪只及王儒信和翟让兄弟。诸将士不论出身何处，一律照居原职，不须担心。李密向来说话算数，众人又见徐世勣、单雄信都继续领兵，也就各自平复下来。
可怜翟让一世豪杰，他才智平凡，却阴差阳错走上了时代的潮头，最终因为本身不够，又被大浪吞噬，可叹可悲。
作者：票非人，鱼羊秘史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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