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巴尔在纽约 |＂我，现在是曼哈顿的儿子＂

亲爱的杜卞卡：

我已经到了纽约。我，现在是曼哈顿的儿子；我，博胡米尔·赫拉巴尔；我，布拉格—利本区的宇宙；我来这里，向沃尔特·惠特曼聊表敬意。（注：作者在这里模仿了惠特曼《自我之歌》的口吻。）他在垂暮之年坐着轮椅四处行走，并且依然能够教导背后那位推动他诗王宝座的年轻人，教他怎样去写诗。我来到这里，我刚从华盛顿抵达这里。那个首都城市的街道向四面辐散，它们穿过郊区汇入乡野，汇入树木葱郁的山谷。那里溪流潺潺，树干倒伏在水流上，每个人都可以看到事物终结时的模样。不仅是树木，而是所有的事物。现在我来到了纽约——我去了包厘街，然后往前多走了几步，来到主街。这里有世界银行业的佼佼者——这是个奇妙的地方。这里的人们告诫孩子：如果他们不肯学习，最终会像那些酒鬼一样死在大街上……而身边紧挨着的就是美利坚合众国的资本储存地……杜卞卡，我和苏姗娜在这里搭上船，沿着哈德逊河的水道前行…… 那一天薄雾蒙蒙，摩天大楼高高耸立，半截楼身都隐没在柔曼的雾气里。我们的船沿着岸边走，然后又绕返回来……那些摩天大楼是多么可爱啊！它们如诗如画地聚集在一起，是那样地动人心魄。薄雾开始的地方，办公室的灯光已经开始闪耀。多么壮观的景致。高处的盏盏灯火，几乎位于天幕拉开的起点！另一道壮观景象，则出现在曼哈顿四周的岸际线上。那里有一道铁丝网，像是环绕着曼哈顿的箍带。这是一条宽度至少有五到十米的区域。这座城市不再需要的每一样东西，都在这里闪烁明灭——一切都像是库尔特·施威斯特在罗伯特·罗森伯格的协助下特意制成（库尔特·施威斯特（1887—1948），德国画家、雕塑家与作家，达达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以废弃材料制成的拼贴与装置艺术而著称。罗伯特·罗森伯格（1925—2008），美国在二战之后波普艺术的代表人物。）……在这一堆乱糟糟的尸体与垃圾之间，肚皮滑腻腻的大老鼠们钻过来爬过去……每个男孩子都有自己的黄金国（在西班牙海外殖民时期，欧洲人想象南美洲是黄金之国），他们自己位于丛林灌木中的王国……那是他们的，却不是我的。因为当我还是小男孩的时候，特别喜爱跑去圣沃伊杰赫教堂（位于布拉格新城，双过道哥特式建筑）后面满坑满谷的垃圾堆，他们卸车丢弃在那里的东西，是大家不想要、没有用处、那些过时的东西……死去并被埋葬……出门行走在纽约的那些大街小巷，一辆辆华丽的轿车开过去，从车窗里可以看到后排座位上的女士膝盖。这是怎样一幅美景啊：美国的汽车和司机们，他们一路行驶，无须牢记交通路规，只须相互之间照个眼神。他们目光锐利，在十字路口果断干脆——这些锐利目光在十字路口闪烁明灭——当司机察觉到某个人从侧路进入主街时眼里闪现的避让意思，就会径自向前行驶而去……在城外郊区，那又是怎样的美景啊，杜卞卡。摩托车坟场、轧扁的废汽车，它们的服务期限已满，已经敝旧、古老而过时……当然不仅是在纽约，世界上每个城市都呈现出同样的生命与死亡、产科医院与殡仪馆的矛盾并置……然而在纽约，这样的生死韵律却时刻撞击着你的视觉……优雅男子和美丽女士们迎面走来，在他们膝盖高的位置，是乞讨者伸出空罐头盒时的眼神——坐在那里的是女人还是男人、是白人或黑人，都无关紧要。每个人都会得到一枚敷衍的硬币。当镍币积攒到某个程度，乞丐们会站起身来，走到属于他们自己的街道，走进他们喝酒的窝点。等他们把乞讨得来的钱全部买酒喝掉，还会再回来坐下，就跟先前一样……这是个壮观的城市，杜卞卡，它收藏的当代艺术品和任何一类老式艺术作品都蔚为壮观……博物馆工作人员都穿着可爱的蓝制服，和我在铁路工作时穿的制服一样——夏天时我穿的是蓝色反光夹克——不仅如此，所有工作人员都穿着真皮鞋子。多数是黑人妇女，她们对自己的相貌格外关注……杜卞卡，我在这个城市里真是忘乎所以。我对自己在哥伦比亚大学的演讲已经没有多大兴趣，也不在意哈考特出版社如何推介《我曾侍候过英国国王》这本书…… 特别好的是，苏姗娜和我就住在卫理公会经营的一家旅馆，离哈德逊河口只有一丁点儿路。在河岸边，到处漂浮着罗伯特·罗森伯格和库尔特·施威斯特式的那些东西——杜卞卡，我们在格林尼治村住的那间小旅馆，现在看起来近乎完美！我连续三天都去同一家小酒馆，那里向客人提供桶装的荷兰啤酒。连续三天，那些相貌美丽、精疲力竭、面带微笑的黑人姑娘都让我百看不厌。她们端来一份份食物和啤酒，脸上带着夸张的、一成不变的V字形笑容，好像要让我娶她们回家似的。那个小酒馆真可爱，杜卞卡……我甚至毫不介意苏姗娜每天在出版社或旅馆里冲着我大吼大叫……见你妈的鬼，你还有你那个杜卞卡!她又打电话到旅馆里找我了，她又打电话到哈考特公司的办公室找我了，问我们到了没有啊，赫拉巴尔先生感觉好点儿没有啊，我有没有好好照料你啊……这一点呢，杜卞卡，我向你忏悔认错——我确实开始照料我自己了——因为人们说，死亡率最低的地方是酒馆，所以我尽量待在白马酒吧……我到第三天才不再盯着姑娘们的膝盖看，那些女大学生，她们进门后把大衣丢到一边，然后坐下来学习，她们可爱的双腿美妙交叠在一起……第三天，就是这一天，我发现自己在窗边坐着的位置，正好是迪伦·托马斯以前坐过的地方。我看到他挂在墙边的肖像画。那是一幅油画，抹了个红鼻头，和他本人倒挺般配。不过对于一名酒鬼来说，怎样画他都般配……画像对面是一块锃亮的青铜牌匾，苏姗娜给我翻译过上面的内容，似乎是：如果你想聊聊你的童年，说话就得利索些。如果说慢了，我会打断你，然后聊我自己的童年。迪伦·托马斯……旁边还有另一块牌匾，这个不需要苏姗娜来翻译：理查德·伯顿理（英国著名影星）。

我坐在那里，杜卞卡，坐在白马酒吧。黑人姑娘们送来食物和啤酒，她们在我头顶上方位置摆了一只小烟缸，里面有根香烟。她们从我旁边拂身而过，每次得空就抽上一小口。她们的一只乳房正好掠过我的眼帘，就像金虎酒馆的薇拉和弗拉斯卡一样。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两位姑娘是那个年代受过良好培养的酒吧女招待——她们也是这样，每次把鲜啤酒放到托盘上的时候，一只乳房就会擦过我的眉毛。那时的我，杜卞卡，就像此时在白马酒吧一样，每次都会像猫咪一样发出迷醉的呼噜声。我坐在那里，沉思默想。黑人姑娘们抽空吸一两口香烟，而我则坐在迪伦·托马斯当年安坐的地方。他来这地方喝酒，一直喝到出现震颤谵妄症（酒精依赖者在戒断后产生的急性反应），三天后死在纽约的圣文森特医院……

▲安迪·沃霍尔及其代表作《玛丽莲·梦露》

真正的闪电级人物马上就要出现了，杜卞卡。安迪·沃霍尔（20世纪艺术界最著名的人物之一，波普艺术的倡导者和领军人物。）！人们排着长队参观他那场作品展览，好像那是一场篮球比赛。这么多的人都想来看一眼我同样想看的东西……安迪·沃霍尔，他到达了虚空和庸常的巅峰，他对每个人都这样说：“美国最伟大的地方，在于这个国家开始形成一种传统：最富裕的消费者和最穷的人实际上是在购买同样的东西。你从电视上看见可口可乐，你知道总统喝的也是可乐，丽兹·泰勒也喝可乐。再想一想，你也可以喝可乐……”我很自豪，杜卞卡，他父母来自斯洛伐克的米柯瓦，那里离梅济拉博尔采很近。安迪·沃霍尔的眼睛是罗塞尼亚（东欧旧地名）人的眼睛，那种忧郁的眼睛——帝俄时代农民的眼睛，他们沉浸在绝望之中，看到生命如此短暂，穷人除了尊严以外一无所有……杜卞卡，等我们去看展览的时候，刚一走进现代艺术博物馆的巨大门厅，就看到了成百只套着缰绳的母牛，像壁纸一样装饰着墙面。我立刻就意识到——在《金宝汤》（沃霍尔的代表作之一）。出现之前，必须得有这些母牛和牛肉……我们后面看到的表现题材都是些寻常事物——我们曾经加以欣赏，却从来没有赋予它们如此重要的意义……直到安迪带来所有这些丽兹·泰勒、杰姬，所有那些车祸现场、艾尔维斯·普莱斯利、罐头汤、坠机现场，所有这些一美元钞票和百元钞票，还有那些电椅的形象。（这里列举的都是沃霍尔作品中涉及的题材与人物。）简而言之，它们是这个城市里我们周遭的一切事物——但只有当安迪·沃霍尔拿起宝丽来相机把它们拍摄下来，并且用丝网印刷技术把它们放大成两米或更大幅面的形象，只有当他这样做过以后，人类的灾难与美景，以及那些精彩出众的电影、剧作、体育运动和公共生活里对我们产生吸引的东西，才真正地体现了出来……被废弃的物品与人，所有那些让我们在浏览报纸、新闻报道和海报时无法转移视线的题材——安迪·沃霍尔让我们被自己制作出来的东西所俘获，他给艺术带来了全新维度……

接下来就到了我的生日。汉佳从巴勒斯坦来了纽约。她是一位犹太姑娘。我在哥伦比亚大学做完演讲后，她要在我生日当天款待我——她请我去一家非常时尚的鱼餐馆，就在十七号码头附近。曼哈顿环岛游的船只都是从那地方出发。杜卞卡，我向她要求道：能不能换到白马酒吧来庆祝我这四分之三个世纪的生日呢？我说我在那里找到了迪伦·托马斯坐过的桌子，把他们都请来……可是汉佳却大大咧咧地坚持要去鱼餐馆——她说，肯定会让你感到惊喜……真是这样啊，杜卞卡，真是这样。他们那里的东西很正点，可偏偏没有啤酒经营牌照，顾客得自己带酒……于是汉佳带了些白瓶子装的札幌啤酒，看起来像是牛奶。可更糟糕的是——这酒是温热的……于是我喝着温吞寡淡的啤酒，庆祝我这四分之三世纪的生日……我们还点了些菜，都是顶级餐馆的小吃点心。可这又怎么样呢？这要是在白马酒吧，就会有黑人女招待，还有桶装的荷兰喜力冰啤……喝起来有点儿像是我们喝的波波维采黑啤酒……这真是一次惊喜，杜卞卡，真的是……

周六下午，我去索柯尔礼堂（索柯尔礼堂是由居住在纽约的捷克与斯洛伐克裔移民出资，于1896年建成。）做演讲之前，约万诺维奇夫人提议带我们随便逛逛我们想去的地方……我刚在阿尔诺什特·卢斯蒂格的华盛顿公寓里看过《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在这部根据昆德拉作品改编的电影里，性爱统治着整个世界，但突如其来，咣当一下，俄国人攻进布拉格。这一幕场景使用了捷克导演扬·内梅克（捷克新浪潮电影代表人物。1965年拍摄过根据赫拉巴尔同名作改编的《底层的珍珠》）当年拍摄的纪录片镜头……所以我还想再看一遍昆德拉的这部电影，就是为了那五分钟……或者是看卓别林的《大马戏团》，因为阿尔诺什特和我每天都要出去租一部卓别林的电影看……《城市之光》《淘金记》《凡尔杜先生》和《一个国王在纽约》——可我们没找到《大马戏团》，因为它下架了……还好，约万诺维奇夫人发现《大马戏团》正在索柯尔礼堂附近的某个地方上映，于是我们坐着出租车就去了……不过，当约万诺维奇夫人在售票处探身询问之后，扭过脸来笑着说：抱歉啊，今天不放映，今天有十七名俄罗斯导演要来这里播放他们的电影，过后还有个讨论会……于是约万诺维奇夫人把我们带到这个电影从业者签合约的地方，纽约艺术家的群集之地：鲍伯和肯剧院……里面的光线很暗，但墙上的电视屏幕都亮着。有人在那里摆了张台球桌，它在柔和光线的照耀下闪着绿莹莹的光。那里坐着一对对的恋人，还有像我们这样的顾客，正吃着东西……每个人都盯着一台电视机在看，那是他们的体育波普艺术……有一位篮球运动员，他的名字叫乔丹，正在参加最后一场职业比赛。队友和同伴们为他准备告别礼物时，买了一款最昂贵的英国车，劳斯莱斯……这个人可真不简单，杜卞卡，他确实是名优秀选手！他来自华盛顿，他进球得分的方式有别于其他所有人。他每次就像是施展魔法一样抓住篮球，握在粉色的掌心里，稍作犹豫，然后低下剃光的脑袋，躲过对手，两手突然发力，一跃而起，顺顺当当地把球投入篮筐……所有人都对这位黑人选手乔丹感到痴迷——包括苏姗娜，她说乔丹每场比赛都能拿到一半以上的分数……于是乎，我们在鲍伯和肯剧院里把《大马戏团》和苏联导演们换成了乔丹的告别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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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注为已出版

▲标注为近期即将出版

第一辑

*《石头城纪事》（小说）

【阿尔巴尼亚】伊斯梅尔• 卡达莱 著  李玉民 译

*《错宴》（小说）

【阿尔巴尼亚】伊斯梅尔• 卡达莱 著 余中先 译

*《谁带回了杜伦迪娜》（小说）

【阿尔巴尼亚】伊斯梅尔• 卡达莱 著 邹琰 译

*《石头世界》（小说）

【波兰】塔杜施• 博罗夫斯基  著 杨德友 译 

*《权力之图的绘制者》（小说）

【罗马尼亚】加布里埃尔• 基富  著 林亭、周关超 译

*《罗马尼亚当代抒情诗选》（诗歌）

【罗马尼亚】卢齐安• 布拉加等 著 高兴 译

第二辑

*《我的疯狂世纪（第一部）》（传记）

【捷克】伊凡•克里玛 著  刘宏 译

*《我的疯狂世纪（第二部）》（传记）

【捷克】伊凡•克里玛 著 袁观 译

*《我的金饭碗》（小说）

【捷克】伊凡•克里玛 著 刘星灿 译

*《一日情人》（小说）

【捷克】伊凡•克里玛 著 高兴、杜常婧 译

*《终极亲密》（小说）

【捷克】伊凡•克里玛 著 徐伟珠 译

*《等待黑暗，等待光明》（小说）

【捷克】伊凡•克里玛 著  杜常婧 译

*《没有圣人，没有天使》（小说）

【捷克】伊凡•克里玛 著 朱力安 译

*《花园里的野蛮人》（散文）

【波兰】兹比格涅夫• 赫贝特 著 张振辉 译

*《带马嚼子的静物画》（散文）

【波兰】兹比格涅夫•赫贝特 著 易丽君 译

*《海上迷宫》（散文）

【波兰】兹比格涅夫•赫贝特 著  赵刚 译

*《父辈书》（小说）

【匈牙利】瓦莫什•米克罗什 著 许健 译

第三辑

《乌尔罗地》（散文）

【波兰】切斯瓦夫• 米沃什 著 韩新忠、闫文驰 译

*《路边狗》（散文）

【波兰】切斯瓦夫•米沃什 著 赵玮婷 译

*《第二空间——米沃什诗选》（诗歌）

【波兰】切斯瓦夫• 米沃什 著 周伟驰 译

*《无止境——扎加耶夫斯基诗选》（诗歌）

【波兰】亚当• 扎加耶夫斯基 著 李以亮 译

*《捍卫热情》（散文）

【波兰】亚当• 扎加耶夫斯基 著 李以亮 译

*《索拉里斯星》（小说）

【波兰】斯塔尼斯瓦夫• 莱姆 著 赵刚 译

*《遗忘的梦境——查特•盖佐短篇小说精选》（小说）

【匈牙利】查特• 盖佐 著 舒荪乐 译

*《流星——卡雷尔•恰佩克哲学小说三部曲》（小说）

【捷克】卡雷尔• 恰佩克 著 舒荪乐、蒋文惠、程淑娟 译

*《神殿的基石——布拉加箴言录》（箴言）

【罗马尼亚】卢齐安• 布拉加 著 陆象淦 译

*《十亿个流浪汉，或者虚无——托马斯•萨拉蒙诗选》（诗歌）

【斯洛文尼亚】托马斯•萨拉蒙 著 高兴 译

第四辑

*《耻辱龛》（小说）

【阿尔巴尼亚】伊斯梅尔• 卡达莱 著 吴天楚 译

*《三孔桥》（小说）

【阿尔巴尼亚】伊斯梅尔• 卡达莱 著 施雪莹 译

*《接班人》（小说）

【阿尔巴尼亚】伊斯梅尔• 卡达莱 著 李玉民 译

*《绝对恐惧：致杜卞卡》（小说）  

【捷克】博胡米尔•赫拉巴尔 著 李晖 译

*《严密监视的列车》（小说）

【捷克】博胡米尔•赫拉巴尔 著  徐伟珠 译

*《雪绒花的庆典》（小说）

【捷克】博胡米尔•赫拉巴尔 著 徐伟珠 译

 *《温柔的野蛮人》（小说）

【捷克】博胡米尔•赫拉巴尔 著 彭小航 译

*《无常的夏天》（小说）

【捷克】弗拉迪斯拉夫•万楚拉 著 张陟 译

▲《赫贝特诗集（上、下）》（诗歌）

【波兰】兹比格涅夫• 赫贝特 著 赵刚 译

*《垃圾日》（小说）

【匈牙利】马利亚什·贝拉 著 余泽民 译

第五辑

*《壁画》(小说)

【匈牙利】萨博•玛格达 著 舒荪乐 译

*《鹿》(小说)

【匈牙利】萨博•玛格达 著 余泽民 译

*《两座城市》（散文）  

【波兰】亚当·扎加耶夫斯基 著 李以亮 译

*《另一种美》（散文）   

【波兰】亚当·扎加耶夫斯基 著 李以亮 译

《思想的黄昏》（随笔）

【罗马尼亚】埃米尔·齐奥朗 著 陆象淦 译

《着魔的指南》（随笔）

【罗马尼亚】埃米尔·齐奥朗 著 陆象淦 译

*《乌村幻影》（小说）

【罗马尼亚】欧金·乌力卡罗 著 陆象淦 译 

《裸浴场上的交响音乐会：罗马尼亚20世纪小说精选》（小说）

【罗马尼亚】诺曼·马内阿 等 著 高兴 译

《颠倒的天堂——立陶宛新生诗选》（诗歌）      

【立陶宛】阿纳斯·阿里舒斯卡斯 等著 远洋 译

《魔鬼作坊》（小说） 

【捷克】雅奇姆·托博尔 著 李晖 译

第六辑

*《简短，但完整的故事》（小说）

【波兰】斯瓦沃米尔·姆罗热克 著  茅银辉、方晨 译

《三个较长的故事》（小说）

【波兰】斯瓦沃米尔·姆罗热克 著  茅银辉、林歆、张慧玲 译

《挑衅以及其他故事》（小说）

【阿尔巴尼亚】伊斯梅尔·卡达莱 著  宋学智、张雯琴 译

▲《娃娃》（小说）

【阿尔巴尼亚】伊斯梅尔·卡达莱 著  宋学智、张雯琴 译

*《天堂超市》（小说）

【匈牙利】马利亚什·贝拉 著  余泽民 译

《墓地情事》（小说）

【匈牙利】马利亚什·贝拉 著  余泽民 译

《蓝色阁楼里的物品》（小说）

【罗马尼亚】阿德里亚娜·毕特尔 著  陆象淦  译

《两天的世界》（小说）

【罗马尼亚】乔治·伯勒伊泽 著  董希骁、Mara Arion  译

《生活边缘的女孩》（小说）

【罗马尼亚】米尔恰·格尔特雷斯库 著

张志鹏、林慧芬、陈进、李昕、高兴 译

《希特勒金钱》（小说）

【捷克】拉德卡·德内玛尔科娃 著  姜蔚茜 译

（部分书名为暂定，以出版时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