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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轻人变成了“花”与“夹竹桃”

人间theLivings  · 公众号  · 美文  · 2017-04-15 22:19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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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天还没亮,埃兰就被人摇醒了。对方叫他去岗哨轮岗,为“伴着黎明就绪”的时刻做准备。埃兰认为还没有轮到他,而且他累得要死,就争辩了几句,想接着睡。不过,最后他还是不得不就范,为步枪装填弹匣,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沿楼梯爬上了仍漆黑一片的战壕。他为自己居然对此反抗而生气。他来这里是为了祖国,个人的疲累又算得上什么呢?他曾经有过软弱的时候,在埃兰的记忆里,当时自己就是以那种软弱的状态离开了南瓜山。那时他走了下坡路,让自己失望了。此刻,夜空开始明亮起来。

几个小时之前,大约在凌晨3点钟,有七个人步行离开了什叶派的奈拜提耶镇。通过热敏摄像头,这一切都被南瓜山上的一名观察员看在眼里。观察员确定他们是游击队。他们朝河床下游的一端走去,从那里可以通往南瓜山。一旦他们到了河床处,摄像头就看不到他们了。因此,观察员请示以色列总部,希望前哨的其中一辆坦克可以立刻开火。这种情况必须请示总部批准,因为游击队当时还在安全区之外,军队也担心误伤平民,这种情况并不罕见。观察员通过通信设备汇报:

霍申,我是阿塔夫四号。

(“阿塔夫四号”就是这位观察员,他的名字叫“阿米尔”。“霍申”是以色列总部接线员的名字,她是一名女兵,与阿米尔年岁相仿。原来,他们俩在参军之前就认识。而这次对话,她会永远铭记在心。下文中的“流氓”指的是游击队员。)

阿塔夫四号,我是霍申。请讲。

接收:阿塔夫四号已确认在奈拜提耶南郊发现七个流氓。

收到。你有坐标吗?

我会在电话里告诉你……希望开火,请批准。

收到,等等……阿塔夫四号,这是霍申。

我是阿塔夫四号。我是否可以开火,请指示。

不行。

不行是什么意思?我们确认发现七个流氓。他们正往河

床方向移动。很快我们就打不到他们了。我请求马上开火。

我是霍申。不行。不许开火。

霍申,我是阿塔夫四号。那我他妈在这儿是干吗?

游击队消失了。

5点59分,炮弹开始袭来。埃兰看到山下有几个脑袋从巨石后窥视,他向他们开了火。埃兰近旁有尘烟升起,然后他就跪下了,无法呼吸。刚刚有东西一闪而过,接着就是烧焦的味道。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右臂已被炸断,但还残留在外套的袖子里。他拖着身体从哨岗爬进了战壕。他看到了另一个人的靴子。“救救我。”埃兰说。

两名士兵发现他全身焦黑,神志恍惚。他们把埃兰剩下的手臂残肢用止血带包好,然后把他抬到了一处地堡中。他们把他安置在了床铺之间的地面上。一位名叫“达维多夫”的军医往他大腿上打了一针麻醉剂。埃兰感觉自己想喊出来,他心里有东西要宣泄,于是他喊了起来,喊了又喊,喊完后他说:“对不起。”

守卫部队通过通信设备与以色列取得联系,告知总部他们这里有了“花”(伤员),需要紧急安排“蓟”(直升机)将其撤离。然而炮火密集,直升机飞过来太危险。于是士兵们将埃兰抬上了一辆装甲车,把他运往山下,运到迫击炮的射程以外。

埃兰最后终于被送上了直升机。飞机上,有人把他的断臂放在了他的胸口上。躺在他身边的,是观察员阿米尔。当时阿米尔正沿着战壕跑,火箭弹击落时,他应该正好从埃兰所在炮位的后面经过。

这位观察员现在是一具一动不动的人形,身上盖着一张灰色的毯子。他只有20岁。在第一次抵达南瓜山的几个月之前,阿米尔在一个黄色便笺本上用整洁的字体写道:“再过几天,我就要转到另一个前哨了。这可能是一条不归路,也可能不是。”这是阿米尔的妈妈后来发现的。

直升机在以色列降落后,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匆忙穿过滑动门,把埃兰送到了急诊室。当时有位电视台的摄像师记录下了这一刻。在镜头中,你能看到这位利他主义者的脸一片焦黑,无法辨认。你能听到他经过摄像机时的喊叫。如果你仔细听,你还能听清楚他喊的是:“为了祖国!”

好运真的要用完了

那个时候,黎巴嫩的矮树丛中到处都是以色列士兵,他们在山腰间、河床处等待游击队。这就是伏击,以色列军队在安全区的主要进攻战术。有时候士兵们一连设伏多天甚至一周,在灌木丛中伪装自己。他们轮流睡觉,吃巧克力,在倒扣的头盔中铺上塑料袋解决大便,小便则撒在瓶子里,之后他们要把这些都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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