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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镕基朗诵的香港歌词,与“岩石”之间有哪些故事?

政知圈  · 时评  · 6 年前

撰文 | 邢颖    编辑 | 张伟

说到香港,许多人会想到狮子山。1973年,讲述香港经济腾飞时草根阶层拼搏不息的电视剧《狮子山下》开播,而黄霑作词、罗文演唱的同名主题曲也广为传唱,“狮子山精神”成为港人奋斗精神的象征。 

说到具体的狮子山,则端坐于香港九龙塘及新界沙田的大围之间,“狮子”头面向九龙西边,狮身连尾巴完整地伏在山上。

狮子山见证了香港由一个小渔村到国际化大都市的艰辛历程,而以此山命名的“狮子山精神”也刻印在许多香港人的心里,体现在千千万万的香港人身上。

15年前的2002年,时任总理朱镕基在香港特区政府的欢迎晚宴上,还特别念了一遍《狮子山下》的歌词,并表示,“我看了这个歌词以后,很受感动。我相信在座的参加创业的这些老前辈,更有这种感受。因为歌词的每句话,都充满着真实的感情,而这种真实的感情,会永远发光。”

当年站在狮子山顶可以看到香港的两面

正如校歌中所唱的“南天海角,狮子山前,我校耸立辉煌”,坐在办公室的香港浸会大学副校长周伟立只要抬起头,便能透过窗户望见远处的狮子山。

周伟立在香港浸会大学

很多个周六,他都会去爬狮子山。而他与这座山的故事最早可追溯到1960年代。 彼时,他正好住在狮子山下。“那时候家里没有钱买玩具,就跑到山上去玩,山上有条小溪,我们从里面捞出蝌蚪带回家,看它慢慢长大变成青蛙。” 

年幼的周伟立喜欢站在狮子山顶俯瞰着他出生和成长的香港,“往南边看是香港岛和九龙,往北就是沙田、大埔、粉岭,那时新界沙田不是今天高楼林立的样子,没有房子,都是农田,另外一边就是市区有很多房子。”在他看来,狮子山是市区和郊区的分界线,站在狮子山顶的自己可以同时看到香港的两面。

同那个时代许许多多住在狮子山下的香港人一样,周伟立一家住在徙置区,这是香港政府早年所建的公屋。10平米左右的房间容纳着这一家8口人的生活起居,卫生间则为多户人家共用。 “60年代的香港还是比较穷的,那个年代基本都是这样的”。周伟立的爸爸当时在工厂工作,妈妈把一些叫做“家庭工业”的活儿接回家做。“比如有人做塑胶花,很多人说李嘉诚因为这个发家。我们做的比这个更需要技术一些,我家有两台缝纫机,我妈接单在家里做牛仔裤。” 

周伟立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帮忙赚钱,“我做作业比较快,然后就帮妈妈做,她教我一些简单的,比如把口袋缝起来,在裤边走一行直的线,现在给我一台缝纫机我都会用”。正因为这样的成长经历,周伟立认为《狮子山下》这部电视剧非常容易引起香港人的共鸣,他告诉政知圈(微信ID:wepolitics),“爸妈经常说要凭自己的本事,不要做投机取巧和损人利己的事情。我认为‘狮子山精神’就是在不利的环境下,不是躺在那里说我没有办法,而是咬紧牙关,找办法开一片新天地。” 

1980年,周伟立考入香港大学,毕业后赴美深造,1992年回香港大学任教,如今担任香港浸会大学副校长。在从事教育的25年里,面对自己的学生,他认为不需要刻意灌输“狮子山精神”:“把自己做好,用心做事,学生会看得见”。

去年,在一次以歌曲为主题的讲座现场,周伟立唱起了年轻时学会的《我的祖国》,视频一度广为传播。谈及此,周伟立表示,当年“香港很多学校都有人在唱,我们对内地了解比较少,希望知道多一点。大学生都在问自己,内地很多地方比较落后,自己有什么可以做的。和内地亲戚的亲情也一直维持着。”这也道出了当时香港的大学生态。

“父母总教育我们肯干才能有饭吃”

今年70岁的何伯是一名香港小巴司机,和妻子住在新界葵青区大窝口的一间公租屋里。这是典型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房子,铁窗铁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何伯夫妇在这里生活了近30年,能够拥有这座居所,何伯感慨“好似中了六合彩”。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何伯夫妇也住过徙置区。“长长的条廊被分隔成一个个小房子,全部没有窗户,厨房和公厕在屋子前,经常两三天才来一次水,我爸爸先洗澡,洗过的水我再洗”,何伯说。如今,每月只需向政府支付1000多港币,何伯夫妇便能安居在这间公租屋里。而附近相同面积的私屋(商品房),租金将近8000港币。 

何伯何太

为了谋生,何伯早年做过很多工作,如工厂的机械维修工、维持社会治安的辅警、医院的后勤人员等等。2008年从地政总署寮屋管制组退休后,他应聘成为一名小巴司机。 每天中午12点在家吃完午饭,何伯开工,直到凌晨12点下班回家。“每月基础工资很低,工资按照每天开的班次计算,为了多开几班,他常常应付着吃顿下午饭”,何太告诉政知圈(微信ID:wepolitics) 

但是何伯对工作的喜爱,令何太哭笑不得。“我生了孩子后身体不好,再没有出去工作了,有时候想去看看他,一上车他就把我赶下来,说不要打扰他工作,不要占我乘客的座位”。 

“年轻时,父母总教育我们肯干才能有饭吃,我现在安居乐业,觉得很幸福”。何伯认为,“狮子山精神”不只像李嘉诚一样的成功人士有,它的主体是香港的普通大众。 

同何伯的观点一样,居住在大围田心村的徐太也认为“狮子山精神”体现在所有香港市民身上。上个世纪90年代,徐太一度曾动过移民的念头,却终于没有走。“我和丈夫都在香港出生长大,从小时候一家6口挤在公租屋里,到凭借文凭找到工作,再到成家后和丈夫一起买房,全家人过上了不错的生活。如果移民,那等于放弃这一切重新开始”。更重要的是,徐太看到,回归后的香港仍旧是一个推崇努力打拼、每个人靠自己本事吃饭的城市,这点和回归前并没有不同。 

而今,年近六旬的徐太决定回内地养老。“前几年我在广东番禺买了一套房子,但那里只是一个落脚点,我想去内地的很多地方旅游,比如四川的九寨沟、杭州的西湖、云南的西双版纳、西安、重庆、厦门等等……可是,唯一的问题就是我普通话还不太好”,说着徐太不好意思地笑了。 

年轻的人与不老的“狮子山”

香港的年青一代怎样理解“狮子山精神”? 

“小时候爸妈跟我讲过‘狮子山精神’,当时我很疑惑,我住在港岛,狮子山在九龙和新界,跟我没有关系。然后爸妈就特地带我去那边看,跟我讲,以前狮子山住的是香港基层的人们,各方面环境都不好,但是他们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向上流动。”生于80年代末的香港青年黄芷渊记得,中学历史课上,老师在讲到香港历史时,教大家唱《狮子山下》,“老师说,我们一定要知道上一辈、上上一辈是怎么打拼的,香港今天的成就是怎么来的。” 

狮子山

黄芷渊还记得2003年,也就是“非典”传播的年份。那段时间,香港的电视台里经常会放《狮子山下》这首歌。“在现实中看到整个社会面对着同一个困难,整个社会还是很团结的,那个时候才真正了解了歌词的内涵,发现歌词特别好,特别励志。” 

黄芷渊之前一直认为,他们这一代香港年轻人生于物质富裕的年代,可能无法体会七十年代的“狮子山精神”。但在一场SARS中,黄芷渊看到了香港人守望相助的价值,看到了这个文明社会的优秀质素。“狮子山下的香港精神仍常挂在我们嘴边。而我所说的挂在嘴边,不仅仅限于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香港人,还包括在香港生活的少数族裔新一代,甚至在香港成长的内地新移民。”黄芷渊对政知圈(微信ID:wepolitics)说道。

“90后”香港学生黄凯怡从香港高校毕业后,选择来到北京大学攻读中文专业的硕士。一个女孩,不远万里来到北京读书,刚开始家人不放心,反对她的决定。但她还是听从了自己的决定,由于专业与大学所读并不相同,她刚开始的时候跟不上学业进度。但她用自己的努力与坚持,顺利完成了学业,并将这段求学生涯变成了自己最宝贵的经历。下一步,他会到爱丁堡大学继续攻读,在文学领域的学术之路上不断前行。

在黄凯怡看来,“狮子山精神”是一个更深层次的东西。“它是大家共知的一个事情,不用特地去强调,它是香港人的一种特质和处世方式。”

校对 | 李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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