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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党苏恒:我们想让更多人知道,台湾不只有国民两党

底线思维  · 政治  · 5 年前

11月24日,2018台湾地方选举将拉开帷幕,除了传统的蓝绿争夺外,也有不少新人物、新势力脱颖而出,包括最近在两岸刮起“韩流”的韩国瑜以及不少新党、无党籍参选人,为台湾政坛注入新的活力。

对此,观察者网推出“选举新势力”系列报道,委托专栏作者辅仁大学心理学系博士生林楠、台湾辅仁大学法学硕士胡宗浩走访全台,访问新生代“候选人”,了解台湾青年一代的政治参与和政治诉求。本文为第一篇,受访者为新党台北中山-大同区“市议员”参选人、新党新媒体群召集人苏恒。

当中国人是一件非常骄傲的事情

观察者网:请您简单做个自我介绍。

苏恒:大家好,我是新党这次在台北市中山-大同区唯一提名的“市议员”参选人苏恒,我自己是在一个本省跟外省组合而成的家庭长大的,大学所学专业是政治,硕士所攻读的是企业管理。目前我在新党里担任新媒体群召集人,为什么我们会做新媒体,因为其实新党在台湾来讲算是一个小党,在资源上没有办法像国民两党那样丰富,所以我们就希望可以借由新媒体来让我们的声音做更有效的扩散。

更早之前我的工作其实是广告行业,可以把我的工作经历和新媒体工作做一个有效结合,让我们新党的声音传达到更广、更远的地方。

观察者网:与您同辈的、同年龄层的大部分年轻人比较偏向于支持比较“独”派的民进党、时代力量或者其他政党,您为什么会选择加入新党?

苏恒:我年轻的时候觉得当中国人很可怜,因为我最讨厌的一段历史就是中国近代史,八国联军攻入北京火烧圆明园,我觉得真的很可怜,我们中国人一路被欺负。但是后来当大陆经济崛起,在世界的影响力越来越大的时候,我觉得当中国人其实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我们曾经辉煌过,也曾陨落过,但我们是一个跌倒了可以再爬起来的民族,是唯一一个五千年来历史完全没有中断的民族,所以到现在我以身为中国人而骄傲。

这种心境转变,其实也经过了很多的波折,很多台湾年轻人学的历史并没有教这些东西,而且他们所学的历史告诉他们,“中国是中国,台湾是台湾”,我们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们不会有跟我一样的这种想法。

但两岸本来就是一家人,虽然1949年之后两岸断了联系,但其实两岸并没有不一样,我们都是黄皮肤黑头发,大家讲的话是一样的,传统也是一样的,只是因为内战把我们分开了,我觉得这是非常可惜的。如果大陆跟台湾可以统一,不管是在世界的影响力,或者是经济发展上的突破,都是非常可观的。虽然两岸分治这么久,但各有优势,只要把两岸的优势结合起来,那个影响力是非常可观的。

老实讲,在台湾政党里真的支持统一的党并不多,而且国民党有太多的包袱,所以最后我决定加入新党,因为我觉得在新党里可能比较容易实现我对台湾以及两岸发展的期许。

观察者网:所以您是先有了这种理念,才决定加入新党,而不是加入新党之后才有这样的理念?

苏恒:对,其实如果没有这样的理念,我基本上不会加入新党。

观察者网:您为什么会参加这次选举?

苏恒:平时工作的时候,我常常会和我们的青年军走出去到街头抗议、游行,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不管我们在街头喊得再大声,民进党不理你就是不理你,这让我意识到,我们在体制外的工作,民进党完全不想理会我们,不接受我们,那我们就进到体制内,从体制内让他们知道,其实人民还有更多不同的声音,不是像民进党所想的,好像很多人支持他们。

台湾2300万人当中,2016年投给蔡英文的也不过才689万人而已,还有一千多万人的人口不认同蔡英文的很多政策,我希望当我进入这个体制内之后,他们可以发现其实我们还有更多的声音要让他们听见。

观察者网:您之前的学习工作经历和现在的“议员”工作有没有什么联系?

苏恒:其实完全没有关系,顶多有关系的一点就是我大学念政治系,我们常常会开一些offer,让我们有机会到“议员”或者“立委”那边去做一些助理的工作。但老实讲,那个时候我对台湾政治有一点点心灰意冷,感觉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所以那时候我一度想要离开台湾政坛,跟台湾的政治保持一点距离。

但后来因为我帮杨世光(新党秘书长)选举之后,我才发现其实我可以把我的力量投入到台湾的政治中去,应该可以对台湾政治做一点点的改变,所以我才决定投入这次选战。

观察者网:您家人对您这次参选是否支持,有没有一些故事可以和我们分享?

苏恒:其实我家人一开始非常反对,因为一个女孩子投入选举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而且在台湾政治现状中,小党的空间非常小,因为“立委”的选票是单一选区两票制,无形中压缩了小党的一个空间,而且每个政党运营都需要资金来源,单一选区两票制对小党去争取政府补助的压力是很大的。

所以当我决定要投入新党的时候,我家人就更反对了,因为既没资源,又没有人,而且我又是一个女孩子。这当中我跟家人沟通了非常多次,才终于说服了我妈妈支持我。我们还请全家人吃一顿,请他们在这次选举中能够尽量帮忙。

但其实我可以感受到家人对我的关心和呵护,这次选举也给了我很多的经验。

小党没有那么多资源,我只有上街和选民互动

观察者网:这次您参选的中山-大同区有哪些特征?

苏恒:在很多人来看,中山-大同区是一个非常非常绿的一个选区,甚至有人说这个选区是整个台北市里面最绿的选区,因为民进党在大同区比较占优势,但是在中山区来讲,则是一半一半。

也有人说大同区应该是比较传统的一个区域,因为老年人比较多,但其实你只要稍微再细看人口结构,会发现大同区和中山区都一样,40岁以下的年轻人达到了50%,我之前有研究过松山-信义选区,它们的年轻人占比大概也才20%-30%左右,这是比较让我惊讶的地方。目前这个选区民进党占4席,国民党3席,亲民党1席,所以等于是泛绿跟泛蓝各占了一半,但是今年目前我们知道要参选的人大概是有12位,总共要选出8席,所以大家都会觉得有点辛苦,但也不是说泛蓝或者新党就真的完全没有机会了。虽然新党在上一次“九合一选举”中没有提名“候选人”,但其实我们一直在做基层深耕。

观察者网:为什么大同区在台北会这么特殊?

苏恒:大同区的本省家庭比较多,民进党有个号召就是本省人要支持民进党。大同区有一个比较特别的里叫临江里,这个里真的很绿,几乎只要是民进党的“议员”,或者是民进党的市长“候选人”,在那里都可以拿到五成以上的高票,所以大同区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区域,比较倾向民进党。

观察者网:请您介绍您未来主要关心哪些领域的市政议题?

苏恒:可能因为我在新党,所以我比较关心的是台北市跟对岸城市交流的部分,因为我认为如果今天台北市要走出去的话,一定要透过跟更多的城市去做交流,我们才能够走出去。

但是我认为台北市首先要跟大陆做交流,借由走近大陆,才能走向全世界,所以我会更关心台北市有没有更多对外交流的机会,或者要以什么样的模式可以让台北市有更好的发展,让更多的人认识和了解台北。

观察者网:您在选举过程中每天的主要行程是什么?

苏恒:因为我们是小党,不像国民两党那样有很多所谓的“跑摊”(音,闽南语)可以跑,可能晚上去餐会,或者是去大佬家里拜访,我们新党完全没有,就连拜访里长可能都会有点辛苦,所以基本上我的行程就是在街头跟选民互动。

有时候我们一早起来站在街头,在路口和大家挥手,接下来我们会到学校门口,去跟我们的家长互动,借由这样的方式,希望可以接触更多更多的选民,让他们知道其实这次新党在中山大同区是有推人的,也让他们知道这个选区,我苏恒这次是有出来参选的。

观察者网:刚才提到“跑摊”,包括晚上的一些餐会这种行程,比如某个党或者某个“候选人”跟里长的关系没有很亲近,可能基本上他们不会带你去,是这样吗?

苏恒:对,基本上如果我跟某个里长比较亲近,或者是我在这个区域有很多的组织在帮忙我,如果他们办一些餐会,或者他们知道哪里在办餐会,都会通知我们,“议员候选人”就可以到那个餐会去,跟每一个参与餐会的人员握手、致意,希望可以得到他们的支持。但我们就没有这样的信息来源。

观察者网:选举需要比较多的经费,您是如何解决选举经费的,是否可以谈一谈您的募款途径?

苏恒:我的募款不是非常顺利,因为我不是大党支持的“候选人”,我也不像某些“候选人”那样非常有名,大家都认识他,都愿意捐钱给他,所以我的募款基本上都来自于我的朋友,甚至很多时候是我的存款。其实我这次选的非常省,能不花钱的地方尽量不花钱,原则上都是我自己下去走,所以很多时候选民看到我都会说,哦,你好辛苦哟,自己下来发这些文宣,因为我没有人啊,我也没有资源,所以我只好全部都靠自己。如果有朋友愿意来帮忙的,基本上都是无偿的。

台湾政治现在搞成这样子,一个最大的问题是要选举就要花费很庞大的金额,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么多的钱可以来参与选举,最后变成大家想要参与又不能参与。很多人认为台湾是民主政治、民主选举,但实际上我们的选举是由特定的少数人把持,年轻人或者一般民众想要参与选举,其实是根本不可能的,我觉得这是很大的讽刺。

新党和国民党是既合作又竞争

观察者网:蔡英文执政下,台湾“独派”气氛高涨,会对新党选举带来哪些困难?

苏恒:我觉得台湾并没有像大家想的那样“独派”气氛浓厚,就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而言,到底最后两岸是统是“独”,其实没有这么地在意,大家在意的是当下,我能不能吃饱,我的未来有没有发展。因为我问过很多朋友,他们都认为两岸终有一天一定会走向统一,但是怎么统,是和平统一,还是武力统一,或者是渐进式的两岸融合,他们比较不在意这件事情。

但是你说台湾人真的很“独”吗?我觉得还好,这个其实都是台湾某些媒体放大的效果,再加上台湾的网络其实是被民进党或者“独派”团体把持,所以感觉上好像网络上有很多声音在说“独”。实际生活中,并没有那么多人喊着台湾一定要“独立”,或者是说两岸之间统一跟“独立”之间,对他们影响有多么大,因为如果最后我们真的走向统一了,但台湾人可以过得更好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我们副主席曾跟我们讲过一个故事,他说他曾经在路上遇到一个警察,这位警察就说,他们很不能接受民进党现在的恶形恶状,如果今天对岸要来统治台湾,让台湾更好的话,为什么不行?我觉得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反映了许多台湾人民的心声,所以我认为台湾并没有那么地“独”。

台湾选民会有“弃保效应”,当他们认为我这票投下去是有效票,我投的那个人可以当选,这种情况下,他们会去支持国民党而不是新党,但是在理念上,其实很多选民反而是认同我们新党的,只是他们为了要让他们这一票感觉上是有价值,不得已的情况下进行了弃保。

观察者网:民进党政府的一些施政,比如一例一休、能源政策、年金改革等等,都引起了很大争议,您怎么看民进党这两年对台湾的影响?

苏恒:民进党这两年并没有对台湾的建设着墨过多,反而更多的议题是意识形态斗争,譬如查封国民党不当党产,还有年金改革、一例一休、能源政策,说穿了都是为了民进党自己服务。

比如能源政策,过去民进党为了反对国民党的核能政策,搞了一个非核家园,但事实是,台湾这么小的地方,如果没有核能的话,根本无法满足台湾的用电量。如果全部都靠煤炭发电,其实对台湾人的身体健康危害非常大,可是因为它要去兑现诺言,就必须用这样的方式,而不顾人民的健康。

再比如“一例一休”,民进党的初衷是为了收买劳工的心,但不管是资方还是劳方,都是双输,对政府来讲,也是一件伤害非常大的事情。

年金改革是一个更荒谬的假议题,民进党去扣这些军公教警消,不仅仅是扣年金而已,还扣了他们的退休金。问题是,他们的退休金是怎么来的?是这些军公教警消每一个月从他们的薪水里面扣钱出来的,你再去扣他们退休金,不是一件非常荒谬的事情吗?

民进党说这些军公教警消是米虫,为什么可以比现在的年轻人领得还多,可是他们有没有想过,二三十年前台湾经济起飞的时候,所有劳工荷包赚满满的时候,这些军公教警消的月薪可能才不到一万块台币,他们的生活也很辛苦,而他们其实是拿生命来维护台湾的治安,这些民进党都不会去提,然后只是告诉民众,你看他们领那么多,他们是米虫。

曾经有台湾网友很无奈在网络上写过一句话:因公殉职是英雄,安全退休是米虫,横批叫军公教警消,这不是莫大的讽刺吗?搞到今天的后果就是,没有人愿意来担任军公教警消的工作,我们的治安会变差,就连蔡英文最注重的“国防”安全也会越来越差,甚至没有公务人员愿意为我们服务,没有教职员教育我们的下一代,台湾社会会陷入越来越惨的状况,这难道就是民进党想要的吗?

从这些政策你就可以看到,民进党做的任何一个政策,其实都是为了解决当下、此时此刻的问题,这些政策的后续效应到底是什么,他们从来不会去想。只要当下蔡英文好、民进党好,可以骗到选票就够了,反正两年以后是不是蔡英文还不知道,两年以后是不是民进党也不知道,把所有的问题丢给下一代,这样就够了。

观察者网:因为民进党的施政效果很差,这次国民党在地方选举上,可能较上次有一个比较大的变化。您认为新党在这次选举布局上,和国民党会不会有某些合作,或者竞争关系?

苏恒:国民党跟新党之间本来就是一个既竞争又合作的关系,像台北市长或者“总统”这种很大的选举,在两个选一个的状态之下,新党担任的就是一个辅助角色,但像“九合一大选”是多席次选举,不管是“议员”或者不分区“立委”选举,新党跟国民党之间会比较偏向竞争关系。

民进党执政之后,给了蓝营一个很大的发挥空间,但比较吊诡的是,过去是国民党执政,大家对它失望会跑去给民进党投票,民进党执政之后,大家失望又会跑回国民党,但今年这样的氛围并不是很明显,至少从民调来看,12%的人支持民进党,16%的人支持国民党,其他的人两边都没表态。所以在这个氛围下,我觉得其实对我们小党是有利的,可以给我们空间讲出我们的理念、让大家更认识我们,让大家知道台湾政治不只有国民两党,大家可以考虑到底要把这神圣的一票投给哪一个。

大陆常常给人日新月异的感觉

观察者网:您之前是否有去过大陆,有没有什么印象,或者比较特别的经验可以和我们分享?

苏恒:我第一次去大陆大概是小学四年级左右吧,当时去的是湖南,印象很深的是湖南机场非常大,非常漂亮,但当时机场人并不多,觉得好可惜哦,这么漂亮的机场人那么少。

可是现在再去大陆时,我发现机场依然非常大,非常漂亮,但是里面人潮非常非常地汹涌。相比之下,台湾桃园机场人潮也蛮多,但可能因为年代比较久远,尤其是和大陆比较之后,觉得需要改建和维护的地方很多。

还有一个比较深刻印象是,2016年左右我去福州,马路很宽阔,但是车辆并不多,我就觉得好可惜,因为台北的地面其实是很不平的,我们有个专案叫路平专案,我们都戏称它叫不平专案,但是去年年底我再去福州时,发现车辆变得非常多,这个变化其实让我蛮惊讶的。大陆给人的感觉常常是这样,第一次去可能感觉没什么发展,但隔了几个月,或者隔了一年之后再去就会发现翻天覆地的大改变,这是让我印象非常深刻的地方。

相比之下,台北市要建设,都要经过太多太多的讨论、研究,甚至还要跟很多人、很多单位去沟通,决策的过程旷日持久,一个建设案决议真正要变为现实,可能已经十几、二十年后的事情,这其实是非常可惜和非常浪费的。

观察者网:您如何看待您所处的县市与大陆的城市交往,台北-上海双城论坛这种模式是否可以在台湾其他县市推广?

苏恒:像台北-上海这种双城论坛,每一个城市其实都可以做推广,但可以针对不同城市的特性去做不同的定调,因为台北和上海都是都会区,可以做一个交流。我觉得比较可惜的是,台北跟上海的双城论坛比较局限在官方交流,如果可以更深入到民间,让民众之间有更多的交流和对谈,效果会更好。

观察者网:您对大陆最近推出的惠台31项措施,有什么感想?

苏恒:大陆惠台31项措施发布的时候,台湾人非常地兴奋,尤其是年轻人,感觉多了一个挥洒的空间,但现在31项措施还缺乏实施细则,造成很多台湾人不知道到底内容是什么,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咨询。如果大陆可以把实施细则,包括各个省份的细则公布出来,或者是在台湾有一个统一的窗口,可以帮助服务台湾这边的年轻人和民众,31项惠台措施可以发挥更大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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