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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让我们更懂得宽容和理解

澎湃新闻  · 公众号  · 社会  · 2020-12-25 23:29

正文

张明扬


有人说,新冠肺炎疫情,将世界划分为前新冠时代和后新冠时代,它深刻影响了人类的生活方式、行为模式,也极大改变了世界的秩序和格局。历史将怎样记录2020?澎湃评论部推出年终策划《没有人是一座孤岛》,记录和书写这特殊的一年。


如果不是英国这几天出现了变异新冠病毒,我几乎都忘了疫情这回事。或许,人类有选择性遗忘不愉快记忆的本能,这甚至让我们显得有些凉薄。

即使我不愿意去面对,但疫情显然深刻定义了2020。过年时每天早晨的疫情数字更新,以及随之而来的慌张失措、抢购口罩、囤菜囤粮……此刻回想起来,甚至有些恍如隔世,因为此刻的我们的确过得好好的,对不?

回忆打住。我想说说宽容这件事。

从未有一年像2020这样,让我们发现中国人之间,乃至地球之人之间,在几乎所有的重要问题上都爆发了严重的观念分歧。或者说,有些问题根本没那么重要,只是分歧和争论让他们看起来变得重要。

年初,关于戴口罩,关于隔离,关于疫情管控措施的松紧度,我们几乎进行了一场全民大讨论。很多闻疫情色变的风险厌恶者至今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就是对疫情不以为意,疫情期间还乱窜。在疫情最严重的那段时期,尽管在民间也发生了很多此类的小冲突,但观点不一的中国人似乎慢慢地达成了一个共识,只要在国家相关规定的底线之上,我们可以允许大家出于不同的风险偏好、价值观和身体条件等等,面对疫情有着不同的个体选择。

比如,大家都认同并遵守在室内要戴好口罩。不过,有些人在室外人不多的场合不喜欢戴口罩,有些人还要戴上两层口罩。此类更基于个人选择的“多样性”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宽容。直到现在,仍然还有人不愿意出入密闭空间的公共场合,也有人完全回归了呼朋唤友的夜生活,但已经很少有人认为这种差异是一个问题了。

当然,在戴口罩和疫情管控这些问题上,相比西方人,中国人大体上都是“风险厌恶型”的。或许,大多数中国人到现在仍然无法理解很多外国人为何就是这么厌恶戴口罩,就是这么无法舍弃公共聚集那点小娱乐。

但无论是在公共舆论中,还是在社交媒体中,很多中国人慢慢开始接受对其他人生活方式的宽容。哪怕这种生活方式在我们看来是多么不可理喻。中国人试图在理解,基于不同的文化传统、宗教背景、价值观偏好、生活习惯和社会架构等,外国人会得出一个和我们迥异的抗疫方案。

面对观念分歧和争论,试图理解身边人,理解其他地区的同胞,理解外国人,这都是疫情给我们带来的一次认知升级。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瑞典还是英国的疫情新发展,中国网友即使是不认同,表现形式也更多是一声叹息。

当然,无论是何种意义上的理解还是宽容,观点的不同都是必须面对的,某种意义上的自我坚持也远不是什么坏事。但从个人意义上,我们也在正视多样性的基础上,学习如何“管控分歧”。

举个例子吧。在年初,有些人在见到一个来自高风险地区的邻居时,往往会在一种绝望的情绪下,希望社区对这家人进行各种强力管控,哪怕这种管控会超出法律的范畴,哪怕这种管控会侵犯他们的隐私。

从那段时间的各种争论走出来的中国人开始认识到:即使在疫情这种非常之时,善待他人、尊重邻居、宽容同胞都是必要的。

我们可以看到,在12月初的成都女孩事件中,那个喜欢去酒吧的女孩在初期遭遇网络暴力之后,显然是得到了最广泛的同情和宽容。“反对网暴”“尊重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几乎成为了这一事件压倒性的声音,不仅警方出手处罚了泄露这个女孩隐私的人,后来甚至还有了羡慕成都人生活方式闲适的段子。

当然,在疫情大主题的笼罩下,2020年,我们还在许多领域遭遇分歧与争论,从美国大选到英国脱欧,从科比去世到杨超越拿到上海户籍,从蛋壳爆雷到互联网巨头社区团购,从内卷到小镇做题家……

一个此前已然存在,但在2020年似乎正在全球范围内趋于严重的现象是,公众进行建设性公共讨论的能力在下降,意愿更是大幅下降。

正如学者施展在新书《破茧》一书中所说的,“人们不再习惯于与不同的观点共存,而是更愿意待在自己所熟悉、喜欢的信息茧房里。当每个人都处于信息茧房中的时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和谐,每个人都和与自己观点相同的人一起感受着一种虚拟出来的岁月静好;就算遇到了观点不同的人,他也可以把对方当作弱智,劈头盖脸臭骂一通再把对方拉黑……可是,这个社会的公共性,也就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消弭”。

任何公共事件都会激发出不同的观点,在传统的观点看来,以多样性和差异性取代千人一面,甚至可以理解为一种社会进步。但是,在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催化下,在信息茧房效应的强化下,很多人正被自我割裂成自以为是的坐井观天者。

如果说这在很大程度上还是一件个人层面的悲哀的话,那么,无法接受和不同的观点共存,遇见观念分歧就以宣泄情绪、攻击人格的方式来破坏公共讨论,这就会上升到社会层面了。

如何走出信息茧房,如何面对和容纳观念分歧,如何重建健康的公共交流,我想,这可能是2020年遗留给人类的最棘手课题。

毕竟,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更没有人想作茧自缚。

设计 赵冠群

本期编辑 邢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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