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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柯访谈 | 知识分子奥本海默的责任与重负

思庐哲学  · 公众号  ·  · 2023-09-04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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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旦每个人的特定活动都开始成为政治化的基础时, 通往写作的入口(做为知识分子的神圣标记)便消失了。这样一来,跨越不同类型的知识,从这一个政治化的焦点到另一个焦点,发展出横向的连结也变得可能。 行政官员与精神病学家、医生与社工、实验室技术人员与社会学家既处在自己的领域中,也透过彼此共同参与到知识分子政治化的整体进程。即使作家消失,大学与学术界也能产生交集。因此,大学教育有理由成为政治上的敏感地带。

所以,所谓大学的危机不应当被诠释为权力的流失;而是相反地,为其权力效应的倍增与强化,并作为不断变化连结形态的知识分子中心,这些知识分子实际上都会连接或经过这个学术系统。 1960 年代我们所看到的,对写作活动的整个不断的理论化,无疑只是一个过程的尾声而已。透过它,作家为了保存其政治上的优势而战斗着;但事实是,它确实是理论的; 它需要植基于语言学、符号学、精神分析之上的科学资格;这理论需要从索绪尔(Saussure),乔姆斯基(Chomsky)等人的研究中取得指导;以及它导致了一批如此平凡无奇的文学作品。所有这一切都证明了,作家的活动已不再是事物的焦点了。

对我来说,这种“特定的”知识分子的形象,是在二次世界大战时浮现的。原子弹专家(简单的说,或许就是这个名字: 奥本海默 )或许就是做为从普遍性的过渡到特定的知识分子的一个关键。 这是因为他与科学知识、还有他们原子科学家所能够介入的机构间,有着直接且在地的关连;但因为核子的威胁影响到整个人类及世界的命运,使得他的论述同时也可以是普遍性的论述。 在这种攸关全世界的异议标志下,原子专家将他在知识位阶里的“特定位置”带进舞台之中。

1945年7月16日,美国新墨西哥州,航拍第一次原子弹爆炸后的三一试验场。

我认为这也是知识分子首次,不是因为他所提出的普遍性论述而为政治权力所迫害,而是因为他所能掌握的知识:也是在这个层次上,他构成了对政治的威胁。 我在这里仅仅提及到西方的知识分子。苏联的情形在某些点上与此有些类似,但又有许多不同的地方。的确是需要将西方与社会主义国家自从1945 年以来的科学异议份子分子,进行一全盘性的研究。

或可这么说,在十九世纪以及二十世纪初期活跃的“普遍性的”知识分子,事实上是起源自一种相当特定的历史形像:正义之人、法律之人,他以普遍的正义以及理想法律的公正性,来对抗“权力、专制、以及财富的傲慢与滥用”。 十八世纪巨大的政治斗争,是为了必须被普遍化的法律、权利、体制、理性与法律的公正性等等而战。我们今天所谓的知识分子(我指的是政治上的知识分子,而非社会学意义中的知识分子;换句话说,就是那种在政治斗争场域中,运用自己的知识、能力以及自己与真理关系的人),我想是 法学家的传承者 ,或者至少是 诉诸公正法律之普遍性的人, 且如果有必要,反对其法学专业也在所不顾(法国的伏尔泰就是这类知识分子的典型代表)。“普遍性的”知识分子起源自法学家与名士,但其最终而全幅的意义,是在作家的形象中表现出来:是价值与意义的承载者,且所有的人都可以透过这价值与意义来认清自己。

门采尔的油画《圆桌》描绘了伏尔泰和普鲁士的科学家接受腓特烈大帝宴请

“特定的”知识分子则起源自相当不一样的形象,不是法学家、名士,而是学者或专家。 我认为就是现在,伴随着原子弹科学家的活动,这第二种形象才开始进入前线。事实上它已经在两翼待命一段时间了,并且从十九世纪末开始,它至少已经出现在舞台的一角。毫无疑问,这与达尔文有关,或者更确切地说,与「后达尔文进化论者」(post-Darwinian)一道,这个形象变得逐渐明晰。

从演化论与社会主义者之间的纠葛开始,以及演化论高度暧昧模糊的效果(如对社会学、犯罪学、精神病学以及优生学),都标记了一个重要的时刻,就是专家开始以“局部”科学真理之名介入当代政治斗争之中——不管后者究竟有多重要。 从历史角度看来,达尔文代表着这个西方知识分子的历史转折点。就此而言,左拉是个非常重要的例子:他是“普遍性的”知识分子,是法律的承载者以及平等原则的斗士,但他以疾病分类学与进化论来支撑他的论述;他相信这些是科学的,但他对这些知识的理解从任何方面来看都是相当贫乏的,而且在他的论述中,这些知识的政治效应非常模糊。

如果想要更仔细地研究这个问题,就必须跟随物理学家的脚步,看看他们是如何在二十世纪初,重新再进入政治辩论的场域。 在这段历史中,社会主义理论家与“相对论”理论家们之间的辩论,会是相当重要的。 无论如何,生物学与物理学在形成“特定的知识分子”这个新角色方面,是具有优势地位的。在经济与战略领域中技术-科学结构的扩张,给予他实质上的重要性。 这个让新知识分子的功能与名望汇集的人物形象,不再是“天才的作家”,而是“绝对的(absolute)专家”;他不再承载所有人的价值,以对抗不义的君主或是其执行者,并让自己的呼喊甚至得到墓中亡魂的共鸣。倒不如说是,他与少数几个人,无论是为国家服务或是反对它,拥有能造福或是彻底摧毁生命的权力。 他不再是歌颂永恒的吟游诗人,而是生命与死亡的战略家。

与此同时,眼下我们正经历着“伟大作家”形像的消逝。现在让我们回到更精确的细节中。与当代社会中技术-科学结构的发展并行,我们可以同意特定的知识分子在新近的辩论中所获得的重要性,以及这个过程在1960 之后的加速发展。现在,特定的知识分子遭遇到某种障碍,也面临着某种危险 继续停留在复杂多样情境之斗争(conjuctural struggles)的危险、不断提出仅限制在特定领域要求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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