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厅长见到的刘歪嘴，瘦得脱了相，衣裳挂在身上，显得空荡荡。
“歪嘴子，你，你这是刚从牢里放出来嘛？”赵厅长问道。
“就算是吧，”刘歪嘴摸了摸下巴上青色的胡渣，撇了撇歪嘴，“先不说我了，说说案子吧。”
“好。”
死者是一名四十岁的男性，禄劝普渡村人，叫孙清扬，是一名魔术师。
“孙清扬？有点印象。三年前云南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其中一个魔术表演节目的魔术师好像是他。”刘歪嘴看着孙清扬的照片说道。
“对，就是他，他可是个名人。”赵厅说道。
法医尸检得知，孙清扬的死亡时间是案发当日凌晨，死因是急性肾衰竭，而他的一双眼睛则是生前被挖下。眼部伤口边缘圆滑，同眼眶连接处过渡极其自然，这是普通的凶器办不到的。法医的尸检报告是这样描述的：凶器形状性质无法推测。
刘歪嘴仔细查看了尸体，抬头说了句：“还找什么？凶器就是人的双手啊。”孙的眼睛是被人用手指生生挖出来的。看上去，这个凶手是恨毒了他。
在山脚下，死者居住的别墅厨房内，警方发现了一锅蘑菇汤。锅内的蘑菇是一种牛肝菌，叫见手青，可食用，美味异常，含轻微毒性，若烹饪时未煮透，会导致食用者出现幻觉等中毒症状，但不会致命。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要了孙清扬的命呢？
技术人员对蘑菇汤进行了化验。结果让人倒吸一口冷气。蘑菇汤内有大量的鹅膏毒素，毒量足以杀死一头牛，更何况是一个人。见手青里并没有这类物质。那这鹅膏毒素从何而来？蘑菇山上有一种白色的菌，叫“死亡天使”。这菌不似一般的毒菌，不艳丽无恶臭，和平常可食用的草菇差不多，却生的格外清爽，闻起来还有股香气，但它却含有鹅膏剧毒。这世上误食了“死亡天使”的人，便只有一条死路可以走。
整个蘑菇山人都认识“死亡天使”。包括孩童。在他们学习捡菌子的第一天，大人们是不让他们捡任何一个菌子的，而是告诉他们说，孩子们，要记住今天。哪怕你一无所获，也不能去捡有毒的菌子，这其中，最毒的便是这“死亡天使”。你们要睁大眼睛看好了。
误食是绝不可能的。刘歪嘴说，凶手应当是孙清扬的熟人。看得出，孙清扬原本是想约这位熟人吃上一锅美味的见手青汤，熟人却悄悄地在汤锅里放了一些“死亡天使”。熟人引导孙清扬喝下剧毒的蘑菇汤后，捞出锅内的白色菌体，为的是不让人发现。然后，熟人诱骗他上了蘑菇山。到达蘑菇山后不久，孙清扬体内的鹅膏剧毒开始发作，饱受折磨。熟人欣赏着他痛苦的模样，再残忍地挖去他的眼睛，将其凌虐至死。
赵厅长却认为，没准这眼睛是在山下挖的，等人死了以后再把尸体弄上山的。
刘歪嘴摇摇头，否定了赵的推论。蘑菇山地形复杂，要想徒手把一个死人弄上山，没有几天几夜是不可能的。既然短时间内办不到，那便只有孙清扬心甘情愿地自己走上去。既然是他自己要走上这座山，他的眼睛就不能瞎，毒也不能发。凶手一定是争分夺秒，抢在孙清扬毒性发作之前将其骗上山。
赵厅长点了点头。
刘歪嘴说，我到普渡村走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