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在这间学校里,
七岁的孩子就已经开始“电子公民”课——如何负责任地使用互联网。
其中我参加的一节是让孩子们辩论“网上购物与实体店购物,哪个更有利于环境?
”孩子们给出的答案五花八门,老师并不给予标准解答,会让他们三人一组,自己去网上寻求答案。
这个过程实际包含了团队合作、关键词搜索使用、比对结果得出结论等。
当孩子们在网上搜索时,老师的拷问至关重要。
孩子看到搜索结果照搬:
“网上购物更环保。
”“为什么?
”“因为是真的。
”“什么是真?
为什么相信你搜到的第一个答案?
是不是应该找一下其他答案来比较?
” ——这恐怕很多成年网民还学习中。
苏卡塔教授强调,SOLE并不是简单把孩子推入互联网海洋,让他们沉溺其中。
SOLE跟一般网吧不一样在于,这种互联网教室没有隔板,每个人都看得见其他人上网在看什么。
其次,孩子们必须以小组为单位,一起用互联网,而不是一个人关起门来。
归根结底,
在公开透明中,让孩子们变成“self-learner”,自愿自主学习者。
而教师的角色,就是“问大问题”。
提出一个比较大的,无法马上回答的具体问题(比如,今天为什么下雨?
),让孩子自己去找答案。
我们传统上认为老师,必须是比学生更高明,而在这种学习方法中,老师的角色,最主要是激发孩子的学习主动。
长期以来,我是一个害怕孩子触及电子产品的家长。
在餐厅看到孩子被喂手机就会皱眉头,虽然我深知其中的无奈。
但印度的互联网教师告诉我,电子产品是这一代孩子生活的一部分,你不可能否认它,或假装视而不见。
这倒让我觉得,有点像我们这一代姗姗来迟的性教育——上一辈先假装没看见,后来又不知道该怎么教。
而比较开明的做法,应该是早教,透明地讲,包括讲清楚责任。
我原先抵触太早接触互联网,是因为网络令大脑皮层兴奋,但长期记忆更多是来自静态阅读(“寂静是书中含义的一部分,寂静是读者思想的一部分”)。
不过,谁也没说互联网教育就是不让看书了,恰恰相反,印度老师提醒我,“互联网思维”是教你利用一切可以获得的资源去解答问题:
网络、书本、身边的人。
孩子应该在不同资源间切换。
而我对互联网的偏见,来自于网络对大脑皮层的“浅层刺激”。
但恰恰是这样的刺激,不自觉令人兴奋。
我们都抱怨时间碎片化,不停被微信或新闻推送打断,但恰恰是这种打断带来的“将要发生什么”的新鲜感,让我们欲罢不能。
但这也成为孩子们搜寻答案的动力——不断有新的刺激与动力。
“如果是自己搜索到的答案,这个经验他们不会忘记。
”SOLE的发明人强调。
我自己也有过一次败给网络搜索的经验。
有一次跟孩子聊起四种不同的豹子:
Leopards(豹)、cheetahs(猎豹)、jaguars(美洲豹)和pumas(美洲狮),如何能说清楚分别?
女儿说:
“你去手机上查查?
”我的第一反应是,不,妈妈有本厚厚的英文字典,上面说不定还有图片,他们经常把同类归在一起教。
取出蒙尘的厚厚字典,在孩儿们的惊叹声中,颇为自得地打开,一翻,竟然每个“豹”名只有自己孤立的解释,图片都没有!
转去网络,却图文并茂清清楚楚,原来天下因此题困惑的家长不止我一个。
教导孩子使用字典的机会,看来要推迟一个冰河期了。
互联网是横向联系,发散性思维的助手。
还有一次跟孩子讲到“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