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三联生活周刊
一本杂志和他倡导的生活。
目录
相关文章推荐
新周刊  ·  来中国四十年,这个老外写了本词典 ·  1小时前  
新周刊  ·  重大考古发现“昆仑石刻”,是真是假 ·  7 小时前  
三联生活周刊  ·  当下,在哪里能找到生活的“新答案”? ·  昨天  
新周刊  ·  没了年薪百万,投行人纷纷考公上岸 ·  昨天  
51好读  ›  专栏  ›  三联生活周刊

童书 | 你要独一无二的美丽,还是泯然众人的快乐?

三联生活周刊  · 公众号  · 杂志  · 2017-08-08 12:20

正文

请到「今天看啥」查看全文


美国的数据最能说明“彩虹鱼”在国际上的走红程度。1992年,在《我是彩虹鱼》引入美国之前,作者马克斯•菲斯特的作品在美国的销量大概在5000本到1万本之间,但《我是彩虹鱼》在五个月以后就加印到10万,一年后又加印了100万本。

与巨大的销量相伴而来的,是一条被政治化了的“彩虹鱼”。

民主党热爱这个故事,认为它宣扬平等、博爱、分享,奥巴马在白宫给孩子讲的故事里就有这本书。

共和党则对这个故事深恶痛绝,觉得是共产主义的宣传阴谋——拥有别的孩子没有的东西就是罪过吗?一个人要放弃自己的财富、美丽、以及独特的身份,才能被社会接纳,公道何在?

在童书的历史上,只有极少的几本书,曾经引起如此大的争议和分裂,比如希尔弗斯坦的《爱心树》。

一棵树爱上了一个男孩,让他在自己的枝桠上玩耍,享受多汁的果实。男孩一点点长大,树把自己的树阴、果实、枝叶,到最后把整个树干都给了男孩。等到男孩变成了老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回到家里,坐在树桩上休息——那是树仅剩的东西了。

这么多年来,不同的人从这个故事中读出了完全不同的意义,有人认为歌颂了母爱的无私,有人则认为批判了人性的自私。宗教布道者读出了基督无条件的爱;女权主义者则读出了男女之间施与受之间的不平等,他们认为爱心树是女性无私的象征,而小男孩是男权至上主义者的代表;生态主义者则读出了人类对环境的残害。

热情的支持者将这本书列入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童书之列,而激烈的批评者则认为这本书对年轻人心灵的摧残在过去50多年里没有别的书可以相提并论。面对排山倒海的争议,作者希尔弗斯坦只好摊开双手,一脸无辜,“这个故事并没有太多信息要传达,不过想说,这个世界有两种人,一种人施予,一种人索取。”仅此而已。

从《我是彩虹鱼》面世25年来,马克斯•菲斯特也一直在说,这个故事没有任何政治意图,只是关于孩子社会行为的发展而已。除了“分享”之外,在彩虹鱼后续的故事中,他还谈到了勇气、包容、互助、关爱、以及如何面对失败等等,都是一个孩子在正常的社会化过程中必然要面对的问题。

马克斯•菲斯特一直延续着“彩虹鱼”系列的创作,每3到4年才打磨出一个故事,包括《条纹鱼得救了》《彩虹鱼和大鲸鱼》《我才不怕呢》《彩虹鱼迷路了》《深海大冒险》《快睡吧,彩虹鱼》等。最新的一本是《彩虹鱼捉迷藏》。

在画彩虹鱼的时候,菲斯特还是一个年轻的父亲,他的4个孩子分别3岁、4岁、5岁、7岁。

他说,他当时之所以画这个故事,是为了一个很实用的目的,即教给孩子关于“分享”的美德。就像我们在每一个游乐场的角落里都能见到的那些父母,苦口婆心的劝诱他们的孩子放下手中属于自己的玩具,学会与别的小朋友分享。

我们经常告诉孩子要懂得分享,但又很少告诉他们为什么要分享?小孩子天然是以自我为中心的,而在分享这件事情上,我们大人又常常是最糟糕的榜样。所以,到最后,分享这件事情变得如此复杂,我们只能含糊的吓唬他们——如果你不懂得分享,就会变成大海里最孤独的一条鱼。

很多父母欣赏《我是彩虹鱼》,大概是为了这个结论。

但我想,这个故事的力量恰恰在于前半部分。在作者给出答案之前,它包含了如此多的两难困境,何为幸福?孤独的美丽更可贵,还是融入群体的快乐更有价值?何为公正?一个人应该拥有多少东西?匮乏的底线是什么?应该如何对待那些匮乏的人?何为友谊?如果友谊建立在交换甚至不自觉的胁迫的基础之上,它还是真正的友谊吗?

一个好的故事,多少都得有点两难境地,好让读者从这些两难之处辨认出自己的立足之地,无论这个读者是大人,还是孩子。

从一只小狗面对蛋糕的神情里,人们看到诱惑,也看到自制的力量。

从一棵树对一个孩子的无限容忍,或者一个孩子对一棵树的无度索取中,有人悚然心惊、认清爱的SM本质,有人则心怀感激、深深叹息。

从一条鱼在美丽与友谊的取舍中,有人看到个性泯灭的悲剧,也有人看到重生的希望。无可否认的是,被接纳、被欣赏的渴望是如此深深的嵌入我们作为社会动物的本能。

我曾经向一位心理学家请教,如果只有一个药方,您会推荐什么来增加一个人的幸福感?

他告诉我,要从人际关系中去寻找。

“对绝大部分人来说,有人陪伴总比一个人快乐。人就像蜂群里的蜜蜂,只有在作为群体的一部分时才能找到意义。如果你参加过合唱团或乐队,或者与人一起打过篮球赛,你会知道那种喜悦,在人群中失去自己的快感。人类三四个世纪前开始从蜂群中脱离出来,现在我们以独立的个体形式生存,但我们在天性里仍然是蜂巢里的蜜蜂。我相信,这是我们许多不快乐的源头。”







请到「今天看啥」查看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