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珍
:首先要说的是,那个比喻大概是十年以前身边的朋友说的,事实上十年过去,我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像洒脱的萨宾娜,倒是有一点像笨拙的特丽莎,研究生毕业后非但一直滞留京城,而且连工作都没换过,一直在同一家出版社供职。最大意义上的“离开”,不过是从一直生活着的北京,换到另一个城市去短暂生活,比如2012年去乌鲁木齐援疆半年,或者今年有机会在十月文学院的拉萨居留地待一个月,之后又继续回到日常的两点一线的朝九晚五里,如此而已。
也许这样的离开,只能视为一种短暂的走神。风筝放得太高还可能断线不归,而我偶尔远行,却总在途中就开始怀念故土。所以有时候我想,离开,并非为了体验不一样的他人的生活——这样的走马观花到底能有多么深刻的体验呢——而只是为了和平素的日常拉开一个足够远的审视距离,重新理解每日必做的事,重新打量身边看惯的人。自己身边,一直就存在着无数平日视而不见的盲区。离开越远,投回往日的目光却可能愈具备了某种远视的穿透效果,或者说,就像观看一幅大师油画,并非离得越近越能欣赏其美,往往要隔开一点距离,才能看清楚整体构图,才会更理解画面上那些明暗参差冷暖对比的色彩阴影关系,在不断的视角变化中,从熟悉的风景中看出陌生的深意。而写作来源于观察生活。长久在一个地方的写作者,在同一个秩序中待久了,大概是需要这样一种抽身、打断、间离和回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