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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今年6月到期的债务主要是短期国债,不存在所谓的债务续接风险。
至于新一轮减税计划撬动财政扩张,从而引发财政持续性担忧,更缺乏历史印证。以2020和2021年为例,当年财政较前一年扩张弹性,相较当下有过之无不及。2019年财政赤字率尚在4%左右,2020~2021年美国财政赤字率猛拉至10%以上。
如此迅速的财政扩容姿态,却未引发财政持续性忧虑。
美国财政忧虑显然来自更深处。
三、历史已给出主权债务风险的答案
美债利率偏高,背后隐藏市场对美国政府信用的担忧,也就是对美国主权债务的忧虑。
美国主权债务危机的忧虑,背后有着非常朴素的直觉判断:债务持续扩张必将酝酿危机。然而历史经验告诉我们,财政扩张并不总是与主权债务危机划等号。
历史上财政宽松的国家并不少见。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之后,全球进入到信用货币时代,我们几乎很少见到国家始终恪守财政紧平衡。
相反,大部分国家的财政赤字规模都会在诸多情景(例如金融危机冲击,又例如经济增长持续疲弱)下有所扩张。这也是信用货币时期财政和金本位时期财政最大的区别。前者强调逆周期,后者强调跨期平衡。
信用货币时代扩张财政的绝大多数国家,并未发生主权债务危机,甚至连一次像样的主权债务风波都不曾有过。
以日本为例,财政扩张已经维持了将近30年,政府杠杆率全球第一,但并不妨碍日元和日债,一直全球公认的安全资产。
当然,最近日债也起了一些新变化,这些变化我们将在详细讨论。
离我们最近的两例主权债务危机,一次发生在上世纪70~80年代,拉美(巴西和阿根廷)地方主权债务违约;一次发生在2010~2012年,希腊为代表的欧洲边缘国家爆发欧洲主权债务风险。
自始至终,希腊政府杠杆率都未超过日本。戏剧性的是,希腊政府杠杆率在150%水平时已爆发主权债务危机,然而日本至今政府杠杆率在200%以上,却未有风险迹象。
数据给出提示:政府债务规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政府能否控制债务风险。
政府控制主权债务风险,不外乎两个手段:
或调节利率,进而调整利息负担,控制利息偿付风险;或维持债务投资者信心,主权债务免遭抛售风险。
政府能否控制主权债务风险,需要满足两个外部条件:
其一,货币松紧掌握在政府自己手中,即主权货币独立。
其二,主权债务主要持有者为境内投资者,可受政府部门调控。
满足这两点,一国主权债务风险暴露的概率极低。
曾经的拉美主权债务危机,伤在主权债务主要是外债;欧债危机伤在欧元区国家财政权力独立,然而货币主权不独立。
诚如日本,既无外债担忧,同时紧握货币主权,即便政府杠杆率 “一骑绝尘”,也未激发起丝毫主权债务风险水花。
四、美债危机何尝不是一次美国货币困境
如上所述,一国货币主权独立,同时政府债务主要面向境内投资者,满足这两个条件,即便一国政府债务量再高,其主权债务的风险依然可控。
货币主权独立,意味着货币松紧听由政府意志。法币制度下,一国货币松紧影响境内金融机构。
货币主权独立,政府债务且是内债,这两个条件其实指向一个方向——政府债务可以通过调节国内货币,影响境内金融机构行为来解决。即,主权债务的问题,等价于主权货币问题。
我们从另一个角度论证这一结论,需用到的分析工具是央行资产负债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