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李心峰老师以“夏尔·巴托在中国的‘理论旅行’”为主题发言。巴托的学说最迟在1913年就已通过鲁迅在《拟播布美术意见书》中的介绍来到中国,文中引用了巴托的观点,将美术分为“目之美术”“耳之美术”“心之美术”三类,分别对应绘画雕塑、音乐和文学。但是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巴托没有在中国引起更多的重视,直到改革开放以后才再次受到学界关注:朱狄的《当代西方美学》
(1984)
和《当代西方艺术哲学》
(1994)
在艺术分类学章目中引用了巴托的观点;1986年,苏联卡冈著《艺术形态学》由凌继尧、金亚娜译入中文,书中对巴托在艺术形态学上的贡献评价极高,但巴托的理论仍然没有引起重视。直到21世纪,邵宏、李本正翻译了克里斯特勒的《艺术的近代体系》
(2003)
,国内学界才认识到,巴托是西方近代美学、艺术理论历史上不能忽略的存在。李老师回顾了自己与巴托相遇的过程,高度认可《归结》一书的经典地位,认为其至少不输鲍姆嘉通的《美学》。他谈到对本书的几点认识,指出该书所归结的“同一原理”,貌似是“摹仿”,其实本质上是“美”,通过“美的自然”来过渡、转换:假如将“同一原理”视为摹仿,那么本书看似只是在近代语境下复述了古典以来的“摹仿”原理,但实际上是按“典型的美的艺术”“准美的艺术”与“非美的艺术
(实用技术)
”来划分的,其中蕴含着“美”的价值尺度向现代的转换,这是该书的创新性、原创性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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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文版《美学》(Aesthetica)
1750年出版
张颖老师从“理解巴托”和“翻译巴托”两个角度发言,谈论了《归结》一书的研究对西学研究的启示。
在研究历史人物时,首先应采用还原式研究,从“前后左右”去理解历史人物。
对于巴托而言,必须首先意识到他是一位古典学家,尤其擅长古典诗学与修辞学,他对古典传统的倾向是出于自觉的选择。基于这一自觉的保守性,可以将他的理论与杜博、莱辛等人对古典诗学的批判性反思进行对比。还原性的理解还有助于揭示巴托所处时代的共识,进而理解《归结》中一些语句的含义。例如,巴托在书中多次强调绘画的媒介是色彩,但在18世纪之前,主流观点认为绘画的媒介主要是素描,其次才是色彩。这一观点的转变涉及“古今之争”中的绘画论战,即“第二次素描—色彩之争”,其中色彩派的胜利使得即使保守如巴托,也接受了色彩高于素描这一与17世纪观念完全颠倒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