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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安全视域下大党独有安全难题:识别、确证与解决

政治学人  · 公众号  · 政治  · 2024-09-16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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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别:何为国家安全视域下

大党独有安全难题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了“解决大党独有难题”重要论断,号召全党时刻保持解决大党独有难题的清醒和坚定。2023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二十届中央纪委二次全会上指出“至少有以下几大难题需要进一步研究解决”,并用“六个如何始终”加以阐释、概括。在第十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再次强调:“要时刻保持解决大党独有难题的清醒和坚定,勇于自我革命,一刻不停全面从严治党,坚定不移反对腐败,始终保持党的团结统一,确保党永远不变质、不变色、不变味,为强国建设、民族复兴提供坚强保证。”2024年1月,“解决大党独有难题”在中共二十届中央纪委三次全会上被明确为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党的自我革命的重要思想的关键内容。


对若干政治论述及其发展逻辑进行剖析,可以得出如下结论:其一,解决大党独有难题是党的建设的“元问题”,也是治党治国特殊难题的集中呈现;其二,解决大党独有难题事关党长期执政、国家长治久安、人民幸福安康,应围绕建设什么样的长期执政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怎样建设长期执政的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时代课题给出答案;其三,解决大党独有难题涵括多元“子集”,它是党的建设这一范畴内各问题域的“交集”。解决大党独有难题的核心在于中国共产党实现长期执政,这是推进和拓展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政治保证。实现长期执政,本质上是持续巩固党的执政地位,始终维护政权的安全与稳定。故此,从安全的角度出发审视大党独有难题——它事关党的长期执政与国家长治久安,是政治安全与国家安全的“交集”,集中表现为“大党独有安全难题”。其中,政治安全涉及“国家主权、政权、制度和意识形态的稳固”,是国家安全的根本。政治安全、政权安全、制度安全等多种安全范畴交叠互构,在中国政治的实际运作中具体体现为党的执政安全。“中国国家政权安全的实质在于执政党的执政安全,执政党的执政安全则表现为执政党执政地位的稳固。”实现好、维护好、保障好党的执政安全是建构中国政治安全和国家安全的核心逻辑。概言之,“大党独有安全难题”是指党在实现长期执政的过程中,需要破解的执政安全难题。解决大党独有难题旨在实现党长期执政,解决大党独有安全难题则旨在实现高质量的执政安全,以此确保政治安全进而实现国家总体安全。


(一)“建设大党”与维护安全共进的历史脉络

中国共产党向来重视自身建设,对安全问题的认识更是由来已久。身为“大党”的自我觉醒并非肇始于当下。早在1939年,在延安在职干部教育动员大会上,毛泽东就提出了“建设大党”的目标,他认为“我们要建设的一个大党,不是一个‘乌合之众’的党,而是一个独立的、有战斗力的党”。同年10月,他在《〈共产党人〉发刊词》中指出,“我们党已经走出了狭隘的圈子,变成了全国性的大党”,并要“建设一个全国范围的、广大群众性的、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完全巩固的布尔什维克化的中国共产党”。彼时,党的组织规模、军事力量和政治影响力随着抗日战争的推进日趋扩大,却也时刻面临着“投降危险、分裂危险和倒退危险”。对此,毛泽东强调:“准备对付可能的突然事变,使党和革命不在可能的突然事变中遭受意外的损失。”党已经开始注重防范突如其来的“事变”破坏革命事业。此番论述反映了中国共产党人对防范与化解风险的早期认知,蕴藉着朴素的安全思想。在党的七大上,毛泽东提出要“准备应付大事变”,军事问题层面“要在最坏的可能性上建立我们的政策”。这一时期,党的重要关切是政治安全和军事安全问题,具备了一定的危机感知力与风险辨识力。


历经新民主主义革命道路探索,“建设大党”的努力已成效显著。取得全国性执政地位后,摆在党面前的首要难题便是巩固新生人民政权。毛泽东期冀形成“党和国家较为巩固,较为能够经受风险”的政治局面,党和国家的安全思想、风险意识开始形成。进入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党和国家的各项事业迎来全新发展机遇。邓小平指出,“我们是一个马克思主义的大党”。面对各种影响社会稳定和改革进程的安全问题,他强调,“国家的主权、国家的安全要始终放在第一位”,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没有一个稳定的政治形势不行”。因此,党要“把工作的基点放在出现较大的风险上,准备好对策”,为改革开放营造安全稳定的政治环境,保障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平稳推进。同时,执政党的自身建设也与国家安全息息相关。邓小平指出:“中国要出问题,还是出在共产党内部。”江泽民觉察到党在发展壮大过程中潜藏的安全问题,他提出“不断提高领导水平和执政水平、提高拒腐防变和抵御风险的能力”这两大历史性课题,并着重强调了党的建设的重要性:“像我们这样一个大党,肩负着这样繁重艰巨的历史任务,如果没有铁的纪律,政治上涣散是十分危险的。”胡锦涛提出加强党的先进性建设,使党“保持与时俱进的品质、始终走在时代前列,不断提高执政能力、巩固执政地位、完成执政使命”。这一时期,中国共产党已经认识到党的建设事关国家发展全局,党的“内部问题”无法解决,国家就“要出问题”;政治安全得不到保障,党的执政地位不牢固,国家安全也就无从谈起,现代化进程也会受到阻滞。


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国家安全和党的建设之间的关系被提升到新的政治高度,党的二十大报告首辟专章论述国家安全。国家安全与党的建设在党治国理政的实践中交汇,为解决大党独有安全难题重要论断的提出提供了开阔的论域。“我们正在推进具有许多新的历史特点的伟大斗争、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时刻面对各种风险考验和重大挑战。”各类风险、考验、挑战之间的边界不再清晰,而是呈现交叠样态,具有组态结构特征。“各种风险往往不是孤立出现的,很可能是相互交织并形成一个风险综合体。”故此,当下的安全问题往往兼具多重面相,这无疑增加了识别、防范与治理的难度系数。党因时而变、因势而动,与动态性、系统性的安全范畴精确接榫,做出了整体性、全局性的战略调适。“涵盖政治、国土、军事、经济等各个领域的总体国家安全观得以形成,维护国家安全的范畴得到历史性的扩展,‘大安全格局’成为当前维护国家安全的鲜明特征。”在具有组态结构特征的安全体系中,多种安全交织、缠绕、缔结,政治安全始终是核心议题。“所有的安全都是政治性的。”党将政治安全放在前所未有的突出位置上,因为它是国家安全的基石。“政治安全是最高的国家安全,是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的生命线,在国家安全中居于统领地位。”因此,维护政治安全是保障国家安全的前提,没有稳定的政治安全,其他领域的国家安全就无从谈起。


作为大党,中国共产党是国家政治生活的领导者,也是“政治稳定的最终保证者”,更是国家安全的建构者和捍卫者。中国共产党在国家安全领域的治理实践拓展了政党中心主义的中国范式,将执政安全、政权安全、政治安全与大党的建设有机结合。2017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第十九届中央政治局常委同中外记者见面时指出:“中国共产党是世界上最大的政党。大就要有大的样子。”次年,他在学习贯彻党的十九大精神研讨班开班式上进一步指出:“我们党是世界上最大的政党,大就要有大的样子,同时大也有大的难处。把这么大的一个党管好很不容易,把这么大的一个党建设成为坚强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更不容易。”中国共产党既有“大的样子”,也有“大的难处”,在自身建设领域面临特殊难题。“党面临的执政考验、改革开放考验、市场经济考验、外部环境考验将长期存在,精神懈怠危险、能力不足危险、脱离群众危险、消极腐败危险将长期存在。”以上几类考验与危险虽各有内涵,但其共同指向皆是安全问题。“我们党要巩固执政地位,要团结带领人民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保证国家安全是头等大事。”显然,党将巩固执政地位与国家安全紧密结合。“在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长期执政,历史久、人数多、规模大,既有办大事、建伟业的巨大优势,也面临治党治国的特殊难题。”“特殊难题”在国家安全视域下的呈现便是大党独有安全难题,寻求其解决之法必须在实现党的建设高质量发展上努力下功夫,必须在构筑高质量执政安全这一点上寻求新突破。


(二)世界视野中大党、老党安全难题的异同比较

在世界范围内的横向比较中大党独有安全难题方可被进一步识别。政党是现代国家政治生活的核心要素,体现民主政治的发展与演进。世界政坛政党林立,其中不乏规模庞大的大党,也不乏曾经长期执政的老党,例如苏联共产党、日本自民党、墨西哥革命制度党、印度国大党,它们的共同之处在于曾长时期掌握国家政权,却在国内的政治变革中丧失了稳定、连续的执政地位。


中国共产党的独有安全难题与国外那些大党、老党的安全难题相比较,既有共通之处,也有自身特点。共通之处在于,在组织规模不断扩大的状态下、在执政时长持续增加的条件下、在政治体系渐趋成熟的背景下如何继续掌握政权,确保安全、平稳、长期地执政。国外的那些大党、老党无一例外地都未能找到有效办法。大党独有安全难题则是中国共产党在执政兴国进程中的特殊政治考验,难以从已有经验找寻到现成的解题之法。


大党独有安全难题是贯穿党的执政安全与国家安全的“耦合型难题”。在普遍实行多党制和两党制的资本主义国家,政党的安全独立于国家安全,二者彼此分立。在轮流执政的制度设计中,资产阶级政党的核心安全难题是掌权安全和控权安全。它们通过竞争选举、政治角斗谋求更多席位,继而争取政权,以此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在此过程中,政党倾轧、派系斗争往往使得社会动荡不安,甚至损害国家安全。与之有着根本区别的是,中国政治语境中的“大党安全”即中国共产党的执政安全,和政治安全是同频共振、休戚攸关的,亦与国家总体安全是一体同构、内在统一的。解决党的执政安全难题与维护国家总体安全机理相衔、内涵相通,党的建设在其中起着最为关键的作用。“环视世界各国政党,那些能够长期执政的或者多次执政的政党,都是一些善于完善和加强自己的政党……它们有的虽然在最近几年发生了变化,个别政党甚至丧失了执政权力,都与自身建设存在的问题有关。”苏联东欧剧变中,以苏联共产党为代表的多个社会主义国家共产党和工人党在短期内丧失执政地位,政治经济制度也随之发生根本改变,正是因为这些国家的政党长期忽视自身建设,无法有效识别和解决威胁执政的安全难题。“苏联亡党亡国的重要教训告诉我们,大党的自身建设不仅关乎党的兴衰存亡,而且关乎国家、人民乃至人类的前途命运。”执政后期,苏联共产党在组织、思想、制度、作风等方面的建设陷入困境,无法解决党内问题、无法将自身的执政安全与更广泛的国家安全建立起有效联结,在“民主化浪潮”中丧失了政治安全防线,最终导致国家政权更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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