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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画面是我们到资料室做什么事情,记得当时长长的队伍,除了我俩,基本都是男生。记忆中好像是复印机坏了,影响了某个进程。就见李一诺把袖子一挽,冲过去开始摆弄坏掉的机器。那一幕让我印象深刻,因为从那一刻起奠定了之后三年我对清华男生腹黑的基调。传说中强大的清华理工男们怎么可以如此袖手旁观,让一个女孩儿去挑头做维修类的工作?
这两个画面背后是一个有担当、有主见、爱折腾、争强好胜又心思细腻的李一诺 (虽然她自诩为一诺千金,我可有她不守诺的黑历史,嘿嘿,就不告诉你)。
说来有趣,我的整个大学生活,除了自己第一次期中考试高数67、期末又成功逆袭到学期成绩87;大四暑假在东灵山头平生第一次看到银河这么几件小事,其他的所有记忆里竟然都有一诺。我一直告诉别人,当年在清华我是一诺的小跟班,她做了啥决定,我俩就乐颠颠地做起来。他们一直不信据说「气场彪悍」的我会有这样的岁月。直到去年我拉着一诺见了我回清华之后新结交的几只损友,他们一致同意:一诺是颜宁的升级版。
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很幸运的人,因为在我心智变成熟的重要几年很幸运地遇到了几位充满正能量的至交好友。我这个人不论表面看着多么aggressive,多么ambitious,其实骨子里是懒散淡漠的。不到十岁,我就开始思考人活于世的意义—说实话,我其实至今也没想明白:既然太阳系总有一天都会毁灭,不论贫富贤愚,到头来这一身难逃那一日,那人类一个个地熙熙攘攘利来利往所为何来?想是想不明白,但是既然活着,总不能辜负对你这么好的家人。所以我小时候无论做什么事情,就一个目标:让家人高兴,这是我存在的唯一意义。
我努力学习,每次考试第一,都只为让家人开心骄傲。可是考入清华,第一次离开家人与以前素不相识的三个女孩同居一室,心里突然就惴惴不安。在清华的前几个月,新鲜感抵不过又一次找不到方向的无措;对未来的迷茫、对环境的不适、没征得我同意就恶狠狠砸过来密密麻麻让人喘不过气的新知识……在清华开学军训之后的前三个月于我如同炼狱。
对清华的不适到了期中考试终于达到崩溃,我牙齿打战、完全看不懂题意地参加了高数的期中考试,以为这下要平生第一次不及格了,我最紧张地是该如何向父母交代。好像是回家跟妈妈说着说着就哭了。但是令我意外的是,妈妈完全不在意我是否会挂科,只是心疼我不开心。我才意识到,从小学到高中,因为我从来没有成绩差过,所以其实并不知道父母对于我的成绩到底多么在意,只不过自以为是地觉得好成绩会让他们高兴。成绩下来,我竟然奇迹般地得了67分。要知道,这可是我在大脑完全不运转的情况下考出来的成绩。更重要的是,我第一次深刻明白了原来父母最在意的只是我是否健康开心,成绩只不过是个附属品。
没有了任何压力,我虽然开始热热闹闹地享受起在清华园里的五彩缤纷,但同时少年时就开始的对人生意义的迷茫也不由自主地袭来……这里不可免俗地省去3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