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他们有同样的一种无法克制的愤怒和对莫里斯和约翰斯作品意愿的误解。
在同代的艺术家当中,谁是你所欣赏的?你是否认为你属于一个时代呢?
一方面,我实在想不出在我同代人中,以我这种不太合适的标准去衡量,谁的作品是我真正喜欢或热爱的,而且我也尽可能回避与我们这代人的圈子可能涉及到的交往。与此同时,我不断地提及所谓的“时代性问题”或“代沟问题”的存在。诸如此类的原因是,在感觉方面存在着一种代与代之间的差别,这对于我来说是非常真实和可能的。然而,当我被要求去说明人与人之间关系时,我就哑口无言了。我可以提及与我同龄的两个我一直都感兴趣的艺术家的名字,他们是弗兰切斯科·克莱门特和朱利安·施纳贝尔。我喜欢他们有着各自不同的原因。对于朱利安,我喜欢的是他作品中的不可预料性;而对弗兰切斯科,我喜欢的则是他作品的图像本身。我一直都很有兴趣关注这两位艺术家的创作。
我写下了一些似乎与你的作品或早已经讨论过的东西有密切关系的术语。我希望你能将它们一个个互不关联地区分开来。第一个单词是:文化。
我想“文化”是这一代人的战场,如果它确实存在的话。比起像“媒体”这样明显的东西,“文化”也许以否定的方式定义了这一代人。这是一种爱与恨的关系,就像一个弃儿爱一个失去联系的单亲,一直努力寻找他,但又不认识他。我想在这一代人的感性中,有一种无意识的对文化的爱,但他们永远无法找到其表达的途径,因为这一代人自身是不具有文化性的。
PS:你的意思是没有文化的?
差不多是吧。
木柴烟雾 1985 年 布上油画 83x125cm
另一个单词是:色情。
这正是你需要的东西之一。我想“色情”是这一代人的用词,就好像“真实性”或“可信的”是另一代人的用词一样。因为色情真正涉及的东西,你越想真实地面对,它就变化得越多。它所关注的是你和所审查对象之间的距离,是一种感觉的缩短。你靠它越近,它就越扭曲,你也就越难看清它实际的模样。因为色情的自然本质,这是一种最难以真实面对的事物。在哲学意义上,色情是全面理解美学的不可缺少的部分。
那是快乐原则吗?那是关于偏爱吗?
那确实是关于领悟的问题,那是你知道如何去挑选一样东西,就像你如何去选择一幅画的主题或确定你在街上所要跟踪的那个人。处理这个问题就像是上一堂美学课。
但这不是触及到趣味问题了吗?
唔,这是我对这代人自身的又一个评论。对于这一代人来说,不论如何,趣味问题是过去的结论。这就是为何这一代人被指责为比前几代人更专制(法西斯特性)的原因。
因为这代人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因为他们选取自己所喜欢的东西,好像那些是天生被赋予他们的,而搞不清自己为何会喜欢。
你是否会感到疑惑?
我当然疑惑,但差别在于个人信仰的不同。相对于那些要受到清除的东西,你总是迷信你所喜欢的,因为这些东西对你来说是有好处的。但如果你是诚实的,即使是荒诞的说法对于你来说也是好的。
如果说在你作品里的形象都是你所喜欢的图像,这是否公正?比如那些对你来说意味着色情的图像?
当然不是,对其中也有一些形象我并不喜欢,但我觉得它们在特定语境中起作用。我所喜欢的是,即如果我喜欢我一幅画中的某一样东西,是因为我用一种忽略其余的眼光来看它的,这看上去就像艺术感性的一个基本原则。就在今天在我读《时代》周刊时,一些评论家引用纳鲍科夫谈到关于乔伊斯时说,尽管他对乔伊斯怀有很深的敬意,但他并不真的认同他,因为他想到了乔伊斯对于令人厌恶的东西所持有的不自然的倾向。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对于厌恶的抵制被瓦解了?
不,也许正好相反。去思考那些“令人厌恶的东西”,却依然使用它们,而不去用艺术压制它们,这是很有意思的。人们希望它们不是被美化了,而是希望借此拓展事物在观者、语境、对象等方面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