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文速递│关系与制度：地方嵌入中的旅游小企业

过去的20年里，平安寨的旅游小企业无论在数量上还是规模上都呈现出稳步增长的良好势头。在实地调研中，企业主们在谈到小企业经营的同时都会强调“彼此之间的合作”“村寨的规定”“同村人的看法”等等，我由此发现了关系因素在这些旅游小企业主眼中的重要性。但与管理学科大企业研究不同的是，小企业尤其是类似平安寨案例的乡村旅游小企业普遍缺乏公开数据支撑，这让我一直困惑于研究的理论切入点。此时，本文的合作者美国俄勒冈大学地理系苏晓波副教授在讨论中建议将Polanyi的嵌入理论作为研究主导脉络，促成了本文的完稿。

最近10来年，地理学尤其是社会文化地理学强调“空间转向”，地方空间这一人文地理学的核心概念“弥漫着社会关系和权力关 系”，表现出越来越显著的社会属性。新经济社会学的嵌入理论恰恰建立了全球化经济活动与地方社会空间的桥梁，尤其对于具有空间锁定特征的旅游经济活动而言有着重要意义。嵌入概念强调非经济因素在经济制度演化中所具有的特殊重要作用，学者们围绕关系嵌入和结构嵌入、实体嵌入和系统嵌入、结构嵌入、认知嵌入、政治嵌入和文化嵌入、外部嵌入和内部嵌入等问题的研究结论都认同个人和企业的经济行为受到社会关系和社会结构的影响这一根本观点，关系与制度成为地方嵌入中旅游小企业经营发展的重要影响力量。

由于旅游小企业的经营行为深深镶嵌在乡村社区发展的真实情境中，在缺乏公开数据的情况下我们采取了质性研究的方法进行资料收集与分析。研究发现，平安寨的旅游小企业主在追求企业利益的同时也注重长期合作关系的培育，使得其经济目标往往与对赞许、地位和权力的追求交织在一起，往往会在企业经营中兼顾社区成员的利益，甚至会遵循“社会理性”选择经济效率不是最优的制度安排。因此，地方嵌入中的旅游小企业自始至终都受到社会关系网络的影响，关系在产生积极促进的同时也限制了企业的行为，小企业主为了保持关系稳定而努力地在经济效率和社会关系之间取得“平衡”，从而展现出企业游离于经济理性与社会理性之间的“社会人”行为。

文章从“地理空间嵌入”切入“企业经营管理”的研究领域，借助关系这一非经济因素寻找到地理与管理学科边界的突破口，揭示了旅游小企业的社会属性和市场的非经济约束，并强调了关系网络与经济制度的有机结合对社区尤其是乡村社区旅游发展实践的积极作用与价值，从个体经济交易活动的微观层面实现了对宏观理论文献的呼应与补充。文章在投稿过程中也得到了审稿专家和学刊编辑的宝贵意见，虽然直面问题一一修改的过程痛苦而折磨，但最终帮助我们从更恰当的角度思考与凝练出乡村社区旅游及旅游小企业的研究结论，在此向各位专家和学刊编辑表示诚挚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