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阶层壁垒、贫富分化平时或许是不明显的,但却是残酷的。
绫的第二堂“阶层课”是恋爱给的。
绫交往了一个高富帅男朋友,她当时正因为交到优质男友和工作升职而志得意满。
当她躲在卫生间里听同事在洗手池旁边交换对她的不满,她甚至有点享受来自其他人的嫉妒。
高富帅男友告诉绫自己是不婚主义者,美其名曰真正重要的是互相需要的心意,但其实早有出生名门、门当户对的未婚妻。
绫生日的那天,高富帅男友把她约在米其林餐厅,为了配得上高雅的餐厅,她咬牙用一个月的工资买下了昂贵的裙子,却被高富帅放了鸽子。
高富帅从那天起就毫无征兆地在她的世界消失了。曾经温存的公寓她怎么按门铃也没有回应,那个本来就不属于她的地方永远地向她关上了门。
高富帅还愿意撒谎骗他,但后来交往的精英律师,连骗都懒得骗她,他的优越感更加赤裸和残忍。当时的绫已经是GUCCI的品牌公关,刚离婚。
一起学插花的女性朋友问她是否会再婚,绫笑说暂时不考虑,来自富人区的律师就这样被介绍给了绫。
有一回,朋友们问她律师如何时,绫说作为再婚对象很不错,大家不约而同地沉默,然后迅速转移了话题。
尴尬的沉默是因为:绫误会了,她不是作为妻子的候选人,而是作为情人的候选人被朋友介绍给律师的。
出生港区的律师在一次约会中直言,自己会和门当户对的人结婚,不会和港区之外的人结婚,希望绫不要有不必要的期待。
她尝试借由高攀的婚姻,来实现阶层快速跃升。但是绫忘了,她在掂量男人的时候,男人也在掂量她。
头破血流之后,她才终于感到那看不见的阶层壁垒有多么坚固和难以超越。
而现实的吊诡之处在于,绫在贫富差距的世界里头破血流,不断地被残忍的优越感伤害,后来她进阶之后,又用这种优越感伤害别人。
她嘲笑隔壁桌消费2800日元(人民币不到200元)的年轻男女,嘲笑他们点那么点东西可能吃不饱;嘲笑女生提出AA,男生虽说不用,却只肯多出一点点;嘲笑女生为了少付的区区400日元,还要说多谢款待。
她嘲笑住在房价较便宜的低层公寓而感到自卑,虚荣心作祟而解释自己有恐高症的家庭主妇。
她尖刻地指出自己来自大城市,看似屈尊嫁到小城的母亲,不过是东京平民区水果摊老板的女儿。
作恶的是“比较”,绫就像在一条长长的鄙视链上生存,一点一点努力地往上游爬,逢迎讨好上游的,鄙夷厌弃下游的。
贫富、阶层的分化是生活的真相,人人努力在鄙视链上争上游也是生活的真相,可是在这样的世界里,我们究竟应该如何自处呢?
很奇怪的一件事是,男孩都想早点变成有力量的男人,女人却希望自己永远是小女孩。
可是女孩总要变成女人的,而且女孩变成的女人的路一点也不轻松。
女孩变成女人的路,一点都不轻松,会面临许许多多的选择,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是大命题。
女孩变成女人是从挑选男人开始的,你想要的是一起买菜做饭、跟你说“今晚的月光很美”的平凡温情,还是让你衣着光鲜,带你出入顶级餐厅的长腿叔叔?
绫到东京之后,交的第一个男友是有着温暖笑容的同乡大男孩直树,两个在大城市的孤单灵魂互相取暖,贫穷但很开心。
但她越幸福越警觉:这样平凡的幸福,老家到处都是,我费尽心思到东京,这样就够了吗?
她开始和能带她去高级餐厅吃饭的那些男人交往,希望通过一段高攀的婚姻,实现阶层快速跃升。
可惜这些男人始终没有把她当成妻子的人选,她只能尴尬地当小三和情妇。
因为她忘了,女人挑选男人的同时,男人也在挑选女人。
当她惊觉,周围的朋友都已结婚,而随着年龄增长她在婚恋市场市场越来越贬值,选择也越来越少,她务实地嫁给了早早就购置高级公寓的经济适用男。
可是有了婚姻之后又要面临选择:你的生活是以事业还是以家庭为重心?是以自我实现为先还是以承担家庭责任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