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次门诊,他的导师之一井上幸次发现一患者角膜上皮缺损,像单疱病毒感染,但把握不定,遂征求学生意见。“病症特殊,做个培养吧!”姚玉峰建议。
三天后,井上从姚玉峰的培养皿中看到病毒斑,狂喜不禁——这是世界上第一株阿昔诺韦耐药病毒株!
此后,姚玉峰在另一病人身上又分离到一株。
研究室被震动了,这个中国留学生了不得!
研修期间,姚玉峰浸淫学业,如饥似渴阅读世界眼科典籍,夙兴夜寐,心智大开,学识大增。
1993年4月,研修结
束,大阪大学批准其延续读博,其主攻方向是角膜移植排异。
这是一个困扰世界角膜界的世纪难题。
角膜病是眼科常见的致盲性疾病,全球每年有400万至500万人因此致盲。角膜移植是解除致盲的最佳方法之一。
1906年,德国医生爱德华·泽尔施行了人与人间的角膜移植,终获成功。这是人类第一例人与人角膜移植的成功案例。
但困扰随之而来:排异出现。因排异反应,患者不但需要长期服药,且移植的角膜很快会混浊。
整个20世纪,世界角膜病专家前赴后继,试图攻克这一难关,均告失败。排异成为世界角膜移植领域的一道世纪性难题。
1976年,美国角膜病权威理查德成功进行了上皮移植手术,从另一角度向“堡垒”逼近了一步。
但这一成果却遭到美国另一角膜病权威考夫曼的质疑,因理查德无法从理论上阐释上皮移植的机理。
16年过去,上皮移植仍停留在假说阶段。
姚玉峰在研究角膜移植排异问题时,有心栽花,无心插柳,无意间闯入了这个领域,竟意外地证实了这一假说。
姚玉峰在实验中发现,排异发生在内皮层,如果只做上皮移植,保留内皮,那么移植的角膜就不会直接暴露到前房,这样事先用抗原诱导的抑制就非常纯粹,整个前房关联性免疫偏差跟抑制排斥反应的关系就可以被证明。
这一发现使他振奋不已。
经大量的实验,这一发现被证实。1992年底,姚玉峰据此写成稿子,投到角膜界最权威的美国IOVS杂志。
然而,稿子被退回,理由是,上皮移植理论未得到证明,前房关联性免疫偏差的理论就不能成立。
也就是说,要证明前房关联性免疫偏差跟抑制排斥反应的关系成立,首先要从理论上证明上皮移植是可行的。
姚玉峰将论文改投给日本眼科英文杂志发表后,转而开始向理查德假说这个世界难题挺进。
姚玉峰工作极专注,一旦进入状态,便会忘掉身外世界。
一个周末,他做完实验,脑子还沉浸在研究中,在走廊上跌跌撞撞行进,不慎触动防化学品泄漏装置的急救水阀,走廊顶端水柱喷泻,走廊和两侧实验室顿成一片汪洋……
这种如醉如痴的情景决非一次。给老鼠角膜做上皮移植实验,角膜界认为绝无可能,因老鼠角膜仅3毫米,难以操作。但姚玉峰却做成功了。实验中因为太投入,他错把别人的实验小鼠抓来做实验……
经数千只小鼠的实验,姚玉峰在世界上第一次证明了角膜上皮移植理论是成立的,即将别人角膜缘上皮部分移植过来,就可以完全重建病人完整的角膜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