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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桑:魔沼5

文学家  · 公众号  · 文学  · 2019-06-18 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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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麻人有谁能给我们证明,这回你们是像你们所说的那种人呢?因为已经有一个谎话,你们不能自圆其说了。


掘墓人你们肯给我们开门的话,我们会给你们看看我们打死的一只好大的猎物。


打麻人马上拿出来,我们不相信。

掘墓人那么,请打开一扇门或者一扇窗,我们把猎物塞进去给你们看。


打麻人噢!不行!没有这么蠢!我从一个小孔里瞧着你们!在你们中间我既看不到猎人,也看不到猎物。


这当儿,有一个放牛的小伙子,身材矮壮,有大力士一样的力气,他从人丛中走出来,刚才没人注意到他,他举着一把扎上草束和缎带的大铁叉,叉着一只拔了毛的鹅,举到天窗旁边。


“真是不错呀!”打麻人小心地伸出一条手臂去摸那要烤的鹅,嚷着说:“这既不是鹌鹑,也不是山鹑,既不是野兔,也不是家兔;这有点儿像一只鹅或者一只火鸡。你们真是出色的猎人!这只猎物根本不用你们去奔跑。滚远一点吧,你们这些家伙!你们的谎话都被识破了,你们可以回去烧你们的晚饭啦。你们吃不到我们的。”


掘墓人唉!我的天呀!我们到哪儿去烧我们的猎物呢?给我们这么多人吃,这实在太少了;再说,我们既没有火,也没有地方。这会儿家家门关广阔,人人都睡觉了;只有你们家在办喜事,你们让我们在外边冻僵了,心肠实在太硬。


善良的人们,我们再求一次,请开开门吧;我们不会让你们破费的。你们看,我们带着要烤的野味;只占你们炉膛的一点儿地方,一会儿就能烤熟,我们便会满意而去。


打麻人你们以为我们家地方太多,木柴也不费钱吗?


掘墓人我们带了一小捆干草,用来烧火,这点就够了,只要让我们把铁叉伸进炉膛就行啦。


打麻人压根儿不行;你们让我们讨厌,一点儿得不到我们同情。我看你们吃醉了,什么也不需要,你们想进我们家抢走我们的火和姑娘们。


掘墓人既然你们根本听不进好言相劝,那就怪不得我们用武力闯进去了。


打麻人愿意的话,就试试看吧。我们关得严严实实,用不着害怕你们。既然你们蛮不讲理,我们就不再理会你们了。


说完,打麻人砰的一声关上天窗;从梯子下到房间里来。他牵着新娘,同青年男女一起,欢乐地又跳又嚷起来,而那些已婚妇女失声唱歌,发出哈哈大笑,对外边企图进攻的人表示蔑视和挑战。


那些围攻的人也发起狂来:他们朝门放枪,惹得狗在狂吠,还猛敲墙壁,摇晃护窗板,发出可怕的叫嚷。总之,这阵喧闹震天价响,使人互相听不清楚,一片灰尘烟雾,使人互相看不清脸。


但这场进攻是假装的:打破礼节的时刻还没有到来。如果有人在四处巡看时终于发现一条没有设防的通道或者一个缺口,就可以突然闯进屋去,这时,拿铁叉的人把要烤的东西放到火上,那么炉灶就算被占领了,这幕喜剧便告结束,新郎算是胜利了。


但是,房子的进出口并不多,不至于会忽略应有的小心,在决定搏斗的时刻未到来以前,谁也不得擅自窃取动用武力的权利。待到跳得累了,叫得累了,打麻人才想到让对方投降。他重新爬上天窗,小心地打开窗户,对着那些灰心丧气的围攻者哈哈大笑。


“喂,孩子们,”他说,“你们真够惭愧的!你们以为闯进来太容易不过了,现在你们看到我们防卫得很好了吧。我们开始可怜你们,只要你们愿意屈服,接受我们的条件。”


掘墓人说吧,正直的人们;告诉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接近你们的炉灶。


打麻人你们得唱歌,我的朋友们,但要唱一支我们没听过的歌,而且我们拿不出一支更好的歌来回答。


“那并不难!”掘墓人回答,他用有力的嗓门唱起来:


“半年前,正是春天。”

“我在嫩草上漫步。”打麻人用略微有点嘶哑、但很可怕的嗓门答唱起来,“可怜的人们,你们给我们唱一支这样老掉牙的歌,不是在开玩笑吗?你们看,头一句我们便把你们截住了!”


“从前有一个公主……”

“她要想出嫁。”打麻人应和着,“换一只,换另一只!我们太熟悉这一首。”


掘墓人你们要听这一首吗?——从南特归来……


打麻人——我精疲力竭,啊!我精疲力竭。这一首是我祖母时代的歌,再换另一首吧!


掘墓人——那一天,我在散步……

打麻人——沿着这迷人的树林!这一首太没意思!我们的娃娃都懒得和你对唱!怎么?你们就知道这一些?


掘墓人噢!我们要唱得你们对不上来。

像这样唇枪舌剑,要过整整一个钟头。由于两个对手都是当地的唱歌能手,他们的节目似乎没完没了,有可能持续一整夜,尤其因为打麻人要点花招,让对方唱某些十节、二十节、或三十节的哀歌,他保持沉默,佯装认输。


于是新郎方面得意洋洋,大声合唱,以为这回对方对不上来了;可是,唱到最后一节的一半时,他们听到老打麻人像患感冒一般的粗嗓子吼出了最后几句诗;唱完后,他嚷着说:“孩子们,你们用不着唱一首这么长的!我们对它了如指掌!”


可是也有一两次打麻人做个鬼脸,皱皱眉头,沮丧地转过身来,望着那些专心倾听的已婚妇女,掘墓人唱起非常古老的歌,他的对手记不得了,或者他从来就不会唱;但那些大婶大妈马上用海鸥一样的尖嗓子哼出那得胜的叠句,掘墓人不得不认输,再试另外的曲子。


要等到胜利属于哪一方,实在是太长了。新娘的一方宣布,只要赠送给新娘一件相称的礼物,就不再为难。于是唱起了彩礼之歌,曲调像教堂的赞美歌一样庄严。


外边的男子用男低音合唱着:把门打开,打开,玛丽,你多么可爱,我有重礼相赠。唉!亲爱的,让我们进来。


屋里的女人用悲伤的假嗓子回答:我爸烦恼妈悲哀,我呀这千金之驱,这时不能把门开。


男人们重新又唱第一节,而第四句改成这样:我有漂亮手帕相赠。


但女人们以新娘的名义,同第一次一样对答。男人们至少要唱二十遍,历数所有的彩礼,最后一句诗总要提到一件新物品:漂亮的围裙,漂亮的丝带,呢料衣服,花边,金十字架,一直到一百只别针,这样,给新娘的简朴彩礼就算齐全了。


但大婶大妈们却始终予以拒绝;末了,小伙子们终于说出“有一个漂亮的丈夫相赠”,于是她们既对着新娘开口,又同男人们一起和唱:把门打开,打开,玛丽,你多么可爱,是漂亮的丈夫来找你,快,亲爱的,让他们进来。


附录三婚礼

打麻人立刻抽掉把门从里面关上的木闩:那时候,我们村里大多数人家还只知道用这种锁。新郎的一帮人闯进了新娘的屋子,但不是没有战斗;因为守在屋里的小伙子们,甚至还有老打麻人和大娘大婶们都有责任把守炉灶。拿铁叉的人在自己一边的人支持下,要把烧烤的家禽放到炉膛内。


这是一场真正的战斗,尽管大家不许打人,争夺中也毫无怒气。但大家推推搡搡,挤作一团,并且在这种试一试力气的场合中,有那么多自尊心在活动着,以致结果可能是严重的,只不过在欢笑歌唱中显示不出来罢了。


可怜的老打麻人像头狮子一样挣扎着,被人群挤得贴在墙上,连气都透不过来。不止一个被推倒的斗士被人乱踩着,不止一只手抓住铁叉,被戳得皮破血流。这类玩意儿是危险的,近来发生的事件相当严重,我们乡里的农民决意废止送彩礼的仪式。


我相信在弗朗索瓦丝•梅扬①的婚礼中看到的是最后一次,而那次争斗就是假装的。 ①弗朗索瓦丝•梅扬是乔治•桑的女仆,她于1827年结婚。


在热尔曼的婚礼上,这种争斗还相当激烈。一方要侵占吉叶特大娘的炉灶,另一方则要保卫它,都认为有关荣誉。大铁叉在互相争夺的强有力的手腕底下,扭得像螺丝一样。有人开了一枪,把屋顶下挂着的柳条筐里一小束扎成玩偶的麻打着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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