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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1994 年发售第 1 卷的《魔术士奥芬》系列,是在现在所说的“轻小说”黎明期诞生的杰作之一,先后被改编成漫画、动画、广播剧 CD 等,和《秀逗魔导士》《罗德斯岛战记》《机械女神 J》等作品并列,成为了 20 世纪末“轻小说”热潮的主力干将,至今仍然拥有一批忠实爱好者。2011 年,已经完结 8 年的这一系列又开始刊行新作,如今全系列已累计发行 1400 万本(含电子书籍),堪称是日本轻小说史、奇幻小说史上最不可错过的杰作之一。
《魔术士奥芬》之所以令众多读者魂牵梦萦 25 年,其魅力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作者秋田祯信独特的文风。小说原文一字一句都无疑经过精心斟酌,大量使用了断句和倒装,即使是日常生活中最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到了秋田笔下,也会被赋予奇妙的魔力。精雕细琢出的文章看似漫不经心,但哪怕是替换一个词、调换一个语序,都会立刻黯然失色。与其说是文章,倒不如说是用汉字和假名构成的乐谱。
而与文字魅力相得益彰的,是《魔术士奥芬》的内容。
动画官网将原作归类为“黑暗奇幻”。确实,《奥芬》的世界观可谓沉重。从第一卷开始,欺瞒和阴谋就笼罩着整部作品。妄执、贪欲、憎恨、嫉妒……奥芬一行的旅途,可以说是在人类的负面情感的泥沼中跋涉的过程。他们遇到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被想要帮助的人欺骗,被曾经信任的人利用,是他们的家常便饭。一卷读毕、真相揭晓之时,常有空虚和无奈涌上读者心头。
然而,只有厚重的低音无法构成乐章。“黑暗奇幻”无法囊括《奥芬》的一切——实际上,在新动画打出这个名头之前,它的读者们很少会用“黑暗奇幻”这个说法来给这部作品分类。
《奥芬》系列——特别是主线长篇《魔术士奥芬的无赖之旅》第一部和前传短篇集《魔术士奥芬 无谋篇》系列——有着浓重的喜剧色彩。玩世不恭的主人公奥芬和他的旅伴们,一个个都个性鲜明,主见强烈,即使是身处绝境也不忘自己的欲望。旅途中层出不穷的滑稽状况和妙趣横生的人物对白,时而冲淡作品的沉重基调,时而又加倍烘托出世界的残酷无情。
而作者秋田祯信高妙的文笔,更是将作品的幽默和黑暗的双重色彩发挥到了极致。他时而举重若轻,用波澜不兴的轻巧语调记叙极其无情的现实,令读者满心的悲凉只能堵在胸口,无处宣泄;时而却又举轻若重,用足了十成笔力,将读者的紧张激发到极限之后,却又用一个荒唐的笑话结尾。倘若把一本小说比作一个游乐场,那么在《奥芬》里,你会被过山车甩出来,尖叫着跌入巨大蹦床;也会打开贴满泳装海报的门之后,却发现自己置身于鬼屋。
作品双面性的集中体现,便是主人公奥芬,这个与深沉的世界观相契合,同时又始终在抗拒着世界的黑暗的人物。他好财、好色、好面子、愤世嫉俗、说话永远带刺、动辄就要诉诸暴力,活脱脱是标题中的“无赖”。而与此同时,他又重情、重诺,时而表现出惊人的天真一面。他曾经为了一名女性抛弃大好前途堕入社会底层,如今也常常因为对他人(主要是女性)的同情和约定而陷入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