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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虹洁:我不打算继续讨好这个世界了

新世相  · 公众号  · 热门自媒体  · 2025-05-26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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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里所有的人都觉得,一个女生应该走一条笔直的路,没有什么磕磕绊绊,不用转弯,也不用分岔,能一眼望到头,像一条铁轨。


这没有对与错,这只是一种惯性。因为这种惯性,我才会选择了她们的选择,过早地步入一段我还没有做好准备的生活。


1999 年对我来说是非常特殊的一年,我结婚了,我的人生像是翻过了一座山,又滑向另外一个凹地。


一开始进去那个凹地的时候,它确实给我一种踏实、安全、温暖的感觉,像透着一个窗户,里面好温馨,那是我向往的家。但是真的进去之后,慢慢的,那个房间里边找不到我了。


我完全地站在了别人的影子后面,如果你在窗户外面看的话,你根本看不到那个家里有我,因为我隐没在别人的影子里了,我也不知道我去哪里了。


我是个习惯于听别人意见、习惯于服从的人,这样的生活只是换了一个主导者而已。别人都不需要推你,只是轻轻地用手指头点一点,你就会慢慢地滑,你会告诉自己这是一条对的路。


决定走出这段生活后,人会有一种很奇妙的自由感。


突然你的人生整个磁场都变了,一下子什么都要自己说了算,为自己做主的时候,有一丝丝迷茫,也有庆幸,但更多的,还是轻松。


一个快 30 岁的女人,会突然想到一个十几岁孩子的事——太好了,突然没有人管我了,没有家长管我了。


我想干嘛就干嘛,我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我今天想什么都不做,我就可以在这里待一天,不需要有人告诉我你应该做什么,从今往后我可以有我自己的朋友,而不用担心说你会不会喜欢,你们谈不谈得来,以后每年过节,我可以跟我的家人一块吃饭了,不必担心桌子坐不下那么多人,不用每年都跟别人的家人吃饭。


可能都是一些微不足道、凌乱琐碎的细枝末节,但是团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有一种很梦幻的感觉。而这种梦幻,这种奇特的自由感,往前捯 30 年都是没有的。


我再回头看,会感觉那段时间,好像整个人被小细绳给捆起来了。


这种小细绳就像钓鱼线一样,它是透明的,有弹性的,时间久了,它会慢慢地长到你的肉里,你感受不到,你觉得这好像是应该的。当你把这些东西烧掉、剪掉、剥离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一个勒痕留在那里。


你甚至会突然觉得有些不太适应,会觉得很没有安全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总是有一种断臂的感觉,空荡荡的,像一种 幻肢痛


但当你真的可以朝想要的方向生长时,当这些凹痕慢慢地随着时间愈合时,哇,我会觉得阳光都不一样,空气都不一样。


那个才是我,而不是像盆景一样被弯成了大家想要的样子,那个很好看,但是那个不舒服。




其实我跟我妈长得不是特别像,我比她好看哈哈哈,但是她比我更坚强。


我 6 个月的时候被她抱在手里,脸上盖了一条手绢,一路坐火车,捧着交给我奶奶,就这样被送到了上海。


我刚会走路时是不认识她的,她伸手我就哭,包括晚上睡觉,我都不知道她是谁,她为什么要跟我睡,我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后来知道她是我妈妈,但是又觉得很陌生。


现在听上去 100 多公里特别近,但当时我觉得这是最远的距离,因为她根本没有时间来看我。她每一次来看我,或者我每一次回去,都要挤好几个小时的公共汽车,我当时人特别瘦,是没有办法站着去的,都是被人挤着架着,晃一个多小时晃回去,我觉得妈妈离我是很远的。


我所有的回忆都是我妈站在车下面,跟我摆手,我坐长途公共汽车,然后泪流满面。


我不知道别人家是什么样子,我们家的情感交流是比较特殊的,从来不会正经地把某些事情放到台面上说,特别是感情。所以我跟我妈妈属于一种“半交流状态”,就是只交流我好的部分,我工作很开心,一点都不辛苦,我拍了个什么戏,得了个什么奖,对于那些挫折或者起伏,一般我是不说的,她也不会主动问,她只会感受。


她是那个镇上最忙的女人,我从来没有看过她哭,我也从来没有看过她疲惫不堪。 50 斤的黄酒,她一桶一桶搬过去,一个单位一个单位地送,永远在最冷的天气摆一个小桌子,站在风口卖着烟花,永远在最热的夏天卖 5 毛钱一包的瓜子,从早到晚,她是没有停的,一直在忙,但是只要我看到她,能听到的准是她在跟所有人聊天,停下来就是哼唱那些小曲。


她可能最大的动力源于我,那个在 100 多公里外的小女孩。


我每一次见到她都是这个状态。只有一次,她离婚的时候,我开车去接她,到半路车胎爆掉了,车一直在抖动,我们把车停在路边,用千斤顶把车顶起来换胎,再到重新上路,我一度惊慌失措地回头看她。


但她一直坐在车的驾驶座后面,看向窗外,没有变过姿势。


那可能是她生命当中比较难度过的一段时光,像我的幻肢痛。我有去支撑她,带她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困住她的那段生活。在我走出我那段婚姻的时候,妈妈也有不停地帮我。


演《致1999年的自己》里的陈秀娥,我会有很多个脱离自己身体的瞬间,陈秀娥有一个 17 岁的女儿,我直接代入的就是戏里的女儿。我从陈秀娥的背后一直看着她,我能看到我妈妈站在那里,对着她的下一辈说话。


我突然明白,作为一个母亲,当时她是把自己的心撕开的,每一次分离她都有一种剥离的痛。她并不是为她自己,而是她觉得我这样一个女生,应该得到更好的成长,而不是像她一样。


她不识字,她那么辛苦,她每天都在操劳,她每天都在为这个家庭付出,围着所有人转,她不想我成为这样的人。她想我有更好的教育,她想把我送回上海,她想我的人生轨迹跟她不一样。



她有一种“乘风”的精神。她永远做着最苦的事情,但永远在唱歌,永远在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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