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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高义:无数才华横溢的人,丢掉了他们对于文明的信心

单读  · 公众号  · 杂志  · 2025-02-18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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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远 对,我在北京。很多年前我就读过您的书,觉得您的整个人生历程特别传奇。来香港之前,我又重读了您的《邓小平时代》,开篇讲麦理浩去见他,也是在香港 [1]


傅高义 我运气很好。邓小平的女儿我认识,陈云的秘书我也认识,还有来哈佛的中国留学生、中国学者也帮助我了解情况。能用的人都用过了。(笑)


许知远 您身上的能量很惊人,怎么能保持这么多年呢?


傅高义 我认为要跟年轻人、跟能干的人接触,他们会给你能量。当然我也是没休息。现在八十九岁了,要休息一下。


许知远 但是我看您的行程,太紧张了,我很惊讶。


傅高义 没想到老人家还这么做。(笑)


许知远 您对外界的那种好奇心,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傅高义 你知道,我当过两年兵,1951 年到 1953 年,那时候我在部队医院工作,是专门研究精神疾病的医院,所以我对人的心理非常有兴趣。还有就是,有一位老师告诉我,要了解自己的社会,应该了解外国的社会。他说欧洲跟美国的文化太接近了,建议我去日本。所以我拿了奖学金后就到日本待了两年,一年是学日语,一年是研究日本社会的家庭情况。我本来打算回国后教美国社会学方面的课程,但是回来以后我对研究外国更有兴趣,就开始研究日本,后来又开始研究中国。


许知远 当时是什么样的机会来做中国的研究呢?


傅高义 当时费正清和其他一些人,认为应该有人专门研究中国,他们决定培养一批年轻人。所以 1961 年,我三十一岁的时候开始转向研究中国。我们那批人本来是学社会学、经济学的,没有研究中国的,等于是现学。


许知远 过去的这些社会学训练,对于您研究历史有没有影响?


傅高义 社会学有几种做法,我个人研究的方法以两个为主:第一是交朋友,要多了解人的思想跟历程,所以要和人成为朋友;第二,我在哈佛的老师,塔尔科特·帕森斯 [2] ,他一直都试着理解整个社会的方方面面,不管是政治、经济、价值体系、宗教、家庭结构……他的目标是要比较系统的学习,对于社会的各个方面都要了解,这一点影响到了我。所以我也尝试着理解整个宏大的背景,然后试着找到一个可以深入研究的方向。


许知远 您在美国俄亥俄州小镇成长,那段经历对您的世界观有影响吗?


傅高义 我想我的价值观和我在一个温和的中产家庭长大有关。我生长的小镇大概有一万人,是一个卫理公会教徒聚居的西部小镇。我父亲是个犹太小商人,他的性格很好,和镇上所有人都很熟悉。我也是个好学生,老师对我很好,我和同学的关系也很好,直到现在每隔几年我们都会重聚。父母去世后,我把钱捐给了我的母校,用于本地历史研究。我的家乡带给我很深的感受,这让我很重视建立社区,建立友谊。


在哈佛大学时我负责东亚研究的本科课程,我在学生之间建立了一个社群,希望学生们能彼此成为朋友,也希望导师可以和学生成为朋友。这个实验很成功。所以我始终认为建立一个有着坚实友谊的社群是非常重要的。


许知远 今年是《日本第一》这本书出版四十周年。现在回头看,在半个世纪的“亚洲故事”中,第一个是“日本奇迹”,然后是“亚洲四小龙”,接着是中国大陆的故事,您挑选的故事后来都变成意义重大的话题。这是怎么做到的,有什么秘诀吗?


傅高义 可能是幸运吧!


许知远 运气可能会帮您一次两次,但长期的成功……


傅高义 那我先说说日本吧。我不是一个历史学家,我的博士论文题目是关于美国的早期移民家庭以及情绪障碍儿童的。所以当我进入对日本的研究时,最初的课题是日本儿童的精神健康问题。结果有一天,我研究的一个日本家庭说,你知道吗,日本的工薪族家庭与其他家庭是很不一样的。这让我灵光乍现,我感觉这可能是某些大的议题的切口。


战后日本出现了新中产阶级,这并非只是财富上的增加,也造成了日本人家庭结构的改变。新兴大企业里的员工,他们的家庭结构和日本传统的小商人家庭如此不同。这种家庭结构的变化便成了我的新课题。一旦我有了这个大的视野,很多现实中的细节就更清晰了。这就是我第一本关于日本的书《日本新中产阶级》的由来。


我写《日本第一》的方法也很类似。从 1960 年到 1975 年,我每年都去日本,每次待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 1975 年到 1976 年,我去了日本整整一年,当我在那里生活的时候,我意识到日本是真的在崛起。所以我的方法就是从一个有趣的现象开始,观察和思考大的图景是怎样的,真正重要的现状又是什么。这个方法有点笨拙。我的几本大书,都是这样诞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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