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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缅甸射杀一头大象

奴隶社会  · 公众号  · 热门自媒体  · 2025-04-15 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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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骑着一匹马出发了,带上了我的步枪。 那是一把旧式的点 44 温彻斯特步枪,口径太小,根本不足以射杀大象,但我想枪声可以吓吓那头畜生。路上好几个缅甸人拦住了我,告诉我那头大象的暴行。当然,那不是一头野象,但正处于发情的狂暴期。和所有进入发情期的家象一样,这头象也被拴上了锁链,但昨天晚上它挣脱锁链逃跑了。当它处于发情期时,只有驯象人才能管得住它,但他出发去追这头大象时却跑错了方向,现在远在别处,得等十二个小时才能赶到这儿来。清晨的时候大象突然又出现在小镇里。缅甸人没有武器,根本拿它没办法。那头大象已经毁掉了几个人的竹屋,杀死了一头奶牛,闯入了几家卖水果的摊位,把水果吃掉了。它还撞上了市政垃圾车,司机跳出车外,逃之夭夭。而大象把垃圾车撞翻了,在上面大肆踩踏。

那个缅甸副警司和几个印度警员已经在目击到大象出没的地方等着我了。这里是贫民区,沿着一座陡峭的小山搭建了拥挤的简陋竹屋,用棕榈叶盖了屋顶,蜿蜒曲折,就像迷宫一样。我记得那是一个多云闷热的早晨,就快下雨了。我们开始查问大象的下落,但和以往一样,任何确切的信息也没有问到。

在东方就是这样,道听途说的故事内容似乎很清晰,但你越接近故事发生的地方,情况就越模糊。 有的人说大象往这头跑了,有的人说大象往那头跑了,有人干脆说根本没听说过什么大象。正当我觉得整件事不过是一堆谣言时,我们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尖利的惊叫,“快走开,孩子!赶快走开!”一个老妇从小屋的角落后面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鞭子使劲将一群赤身露体的小孩赶跑。几个女人跟在后面,咂着舌头,惊叫不已。

显然,那里有一些儿童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我绕到屋后,看到一个男人的尸体匍匐在泥沼中。他是个印度人,一个黑肤的达罗毗荼苦力,衣不蔽体,应该刚死没多久。这里的人说那头大象突然间在屋子的角落与他撞个正着,用象鼻打中了他,一脚踩上他的脊背,把他踩入泥土里。现在是雨季,泥土很松软,他的脸被埋在一尺深的沟壑下,整个土坑得有几码长。他俯卧在地,双臂伸成十字,头夸张地 扭到一边。他的脸上满是泥,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难以忍受的痛苦表情,露出满口牙齿。 (顺便说一句,不要告诉我死者的面容很安详。我见过的死人看上去都面目狰狞。) 大象的脚和他背上的皮肤产生了摩擦,把整张皮都踩了下来,看上去他就像一只被剥了皮的兔子。一看到这具死尸我就派一个勤务兵到附近一个朋友家借猎象的步枪,并把那匹马送了回去,担心它闻到大象的气味时会吓得撒疯,把我从马背上甩下来。

几分钟后,勤务兵回来了,带回了一把步枪和五颗子弹。这时几个缅甸人过来告诉我们那头大象就在下面的稻田里,离这儿只有几百码远。我动身赶过去,这里所有的人都跑出竹屋,跟在我后面。他们看见那把步枪,兴奋地叫嚷着说我要去射杀那头大象。当那头大象在他们的家园大肆破坏时他们无动于衷,但现在它就要被打死了,他们却来了劲头。这可是件好玩的事情,换作一群英国人大概也会这么觉得,而且他们想分点大象肉。我的心里觉得有点不安。我可没想过要开枪打死那头大象——我派人去拿这把枪只是为了必要的时候用于自卫——而一大帮人跟在你后面总是令人心情很不爽。

我走下山,看上去像个傻瓜,感觉也像个傻瓜。 那把步枪就扛在肩上,跟在我后面的人越来越多。在山脚下,当你远离那片茅屋时,有一条碎石路,路的那头是一片荒弃、泥泞的水稻田,约有一千码宽。那块稻田还没被开垦,但浸泡着头几波雨水,长着零星的杂草。那头大象就在离小路八码远的地方,左边的身子对着我们,根本没有注意到一大群人正朝它走去。它正把一堆堆的草给扯起来,用膝盖把草踩干净,然后把它们囫囵吞进嘴里。

我在小路上停了下来。一看到那头大象我就知道我不应该开枪打死它。射杀干活的大象是很严重的事情——严重程度等同于毁坏一部大型而昂贵的机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手。那头大象站在远处,悠闲地吃着草,看上去比一头奶牛危险不了多少。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我都认为它的“狂性”发作应该已经过去了。它可能会四处乱走,在驯象人回来把它带走之前,不至于造成危害。而且,我根本不想开枪打死它。我决定看住它一会儿,确保它不会再度变得狂野起来,然后回家。

但我环顾着那群跟在身后的人。人数非常多,起码得有两千人,而且越来越多。道路两旁全挤满了人,延绵了很长一段距离。在鲜艳服饰的上头,是一张张黄皮肤的面孔——每一张面孔都那么兴奋喜悦,等着看热闹。他们都相信那头大象就要被开枪打死了。他们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即将表演戏法的魔术师。他们不喜欢我,但现在我手里有了那把神奇的步枪,暂时有了一点观赏价值。突然间我意识到,到最后我将不得不开枪打死那头大象。 他们希望我这么做,而我必须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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