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还有他那口音!上周日,当他们一起站在松溪镇乡间俱乐部的露天平台上时,他笑着说:“还好吗?我是比尔·罗尔斯顿,从纽约来。”
就好像她没从他的鼻音中听出来似的。
此外,“还好吗”这句问候语你很难从当地人——桑德拉·梅在心里称他们为“松溪人”——的口里听到。
“进来吧。”她对他说,然后走到沙发那儿,手掌朝上示意他在对面坐下。桑德拉·梅一边走一边朝镜子里的那人瞅,发现他从没朝她身体瞥一眼。不错,她想,初试通过了。他坐下来,环顾一下办公室,看着墙上的照片,那些大都是吉姆外出打猎和钓鱼时拍的。她又想起万圣节前的那一天,电话那头传来州警察空洞而悲伤的声音。
“杜蒙特太太……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是关于你丈夫的……”
不,现在还是不要去想这些。集中精神。你现在麻烦大了,姑娘,这人可能是世界上唯一可以帮你的。
桑德拉·梅的第一个冲动就是去给罗尔斯顿倒杯咖啡或茶,但随即按捺住了。现在她是公司总裁,这样的小事应该让给员工来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又是桑德拉·梅母亲的话,她简直成了格言的化身。
“你想喝点什么?甜茶?”
他笑了,“你们这儿的人肯定喝不少冰茶吧。”
“对你来说这儿是南方。”
“当然。来点吧。”
她把洛蕾塔叫来。洛蕾塔是办公室经理,给吉姆干了很长时间的秘书。
这个漂亮女人——她肯定每天早上花两小时化妆——伸头进来,“什么事,杜蒙特夫人?”
“你给我们弄点冰茶,好吗?”
“很乐意。”女人消失了,留下一股花香型香水味。
罗尔斯顿朝洛蕾塔离去的方向点点头,“松溪镇的每个人都那么有礼貌,纽约人得花一段时间才能习惯这点。”
“我会告诉你,罗尔斯顿先生——”
“请叫我比尔就行。”
“比尔……在我们这儿,讲礼貌犹如人的第二天性。我母亲说,一个人每天早上应该把自己的礼貌和衣服一起穿在身上。”
听到这个告诫,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