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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给他们药

冰点周刊  · 公众号  · 社会  · 2024-09-26 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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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除了科学难题,孙正龙还要面对罕见病创新药研发的共性问题。有专家曾分析,和其他常见病相比,罕见病患病人数太少,药物研发成功概率过低,即使成功也很难收回研发成本,制药企业、投资人基本没有积极性投资开发罕见病药物,“科学上有意义、现实中有需要、经济上基本不具可行性”。
人类已发现的7000多种罕见疾病里,只有5%有药可医。有人说,创新药研发逃不过“双十定律”——需要经历十年时间,需要花费十亿美元。一名美国的罕见病医药科研人员曾坦言:“我们做一个药物最少要5-7年,风险也很大,十个项目只有一个能成。”
没有资本的青睐,也没有顶尖团队支持,孙正龙几乎是单枪匹马面对PMP的“泥石流”,数次受挫。在没有加入深圳湾实验室之前,他的研究经费基本都要“自掏腰包”。
“太奇怪、太震撼了”
徐友芳如今很瘦,佝偻着背,尽管底气不足,语速仍然很快,尽力地提高声音。她求生的意志坚强,20岁离开安徽老家,一个人风风火火闯北京,做过保姆、保洁和服务员,在清华大学附近包下铺面卖麻辣烫。她说那时在五道口做生意要面对暗流涌动的地下江湖,人够狠辣才能站得住。她在北京结婚生子,又回老家盖了房子。
2013年,徐友芳在老家陪儿子读书,被当地医院误诊患有卵巢癌,开腹才看到一肚子黏液。2015年,她疾病复发,回到阔别十几年的北京,大医院轮着跑。有医生劝她回家陪陪家人,“做不干净,还会长,没意义”,她不甘心。
孙正龙最初关注到PMP,是因为身边有人确诊。幸运的是,这位患者确诊、干预早,目前身体状况平稳。博士就读基础生物学方向的孙正龙当时加入病友群,想着要做点什么。

7月20日,孙正龙在2024罕见病合作交流会上分享药物研发的进度。病痛挑战基金会供图
“我非常震撼。”孙正龙形容初次研究PMP的感受,“这个病的表征太奇怪了。”他阅读了能找到的全部基础研究文献,加起来也不到百篇。
那时,他还在苏州的一所科研机构研究显微成像技术。最初,借助生物学、基础医学、光学和力学交叉的学科背景,他把打击PMP的目标放在探清黏液的生成机制上,做了两年都没有结果。
两年间,他发现这些黏液把肿瘤细胞紧紧包裹住,化疗药物无法穿透屏障,杀不死肿瘤细胞,只能用手术清除黏液。
“手术取决于医生的技术和耐心,如果稍有不慎遗漏了哪怕一颗‘种子’,肿瘤细胞很快就会孵化,对患者而言就是复发。”孙正龙告诉记者,目前国内能做这类手术的临床专家很少,一次手术要12-16个小时,费用超过10万元。
2015年春节后,绝望的徐友芳偶然找到了许洪斌。作为航天中心医院黏液瘤科主任,许洪斌也是国内少数几位对PMP有深入研究的专家之一。此后9年里,他为徐友芳做了4次手术,把别的医生断言“只有3个月”的生命延长至今。
为了看病方便,徐友芳又在北京定居下来。2022年,她病情加重,儿子为了照顾母亲,辞职从上海到北京工作。
如今,徐友芳和丈夫租住在北京城南一处两居室里。每天下午,丈夫会串好肉串,拿到夫妻俩经营的烧烤店去。去年,徐友芳还能在店里帮忙,手术后伤口尚未完全愈合,她还坚持准备家里人的饭、独自去航天中心医院换药。
徐友芳在日记里写给儿子:“亲爱的儿子,因为手术,我又一次去了阎王地府一趟,经历的疼痛折磨,让我只无尽地从你那里索取,还变本加厉地挑剔和无尽地要求,以至于忘记了我是谁,也丝毫不懂得感恩。跟你说声对不起,请你原谅!”
她也写给爱人:“雄哥……你真的辛苦了,辛苦得连我都心痛之至啊!”
这个爱拼敢闯的女人现在绝大部分时间待在家里,记一些日记、药方,想生命会延续到什么时候。10年前她的目标是活到儿子高考、上大学、工作,如今是希望能看到儿子结婚。
徐友芳的儿子深知做“那款药”有多难,他期盼着,又说服自己别过于乐观。他怕听到母亲“我应该等不到”的诉说,忍不住向来访者打听“那款药”的情况。
这个年轻人希望满足母亲更多的愿望,他从不抗拒别人介绍对象,着急地相亲。尽管他不太想留在每天通勤4小时的北京,但又为了母亲的期盼坚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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