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人们对暴力的观念差异也支持了“荣誉文化”的假说。例如,Richard Nisbett 和Dov Cohen 让人们阅读一些短文,这些短文分别描绘了一位男性的荣誉受到不同挑战的情形,有些挑战是轻微的(
如侮辱他的妻子
),有些则是严重的(
如拐走他的妻子
)。与来自北方的回答者相比,南方的回答者更倾向于认为在所有情形中,用暴力来回应都是合理的,并且除非被挑战者对侮辱进行暴力反击,否则他就“不是个男人”。在一些更具冒犯性的情形下,认为朝冒犯者开枪是合理的南方回答者几乎是北方的两倍。
有趣的是,这种行为差异不仅是说说而已,还可以在控制了条件的心理实验中被观察到。在密歇根大学,Richard Nisbett 和Dov Cohen 招募了来自南方和北方的被试来参加一个看起来是有关知觉的实验。作为实验流程的一部分,一个实验员的同伴故意撞到一些被试并对他们骂道:“混蛋!”后面部分的实验显示,这一侮辱对南方和北方的被试有着十分不同的效应。在被撞后一段时间,被试遇到了另一个实验员的同伴,他从一条狭窄的过道中间向他们走来,从而引发了一个懦夫博弈。这个同伴是一个高6英尺3英寸、重250磅(
约高1.9米,重113公斤
)的校足球队后卫,他比所有被试都要高大强壮得多,并被指示一直往前走,直到被试走到一边给他让路或者两人快撞到了。
北方人在这个同伴还有6英尺远的时候就走到一边,不论他们之前有没有受到侮辱。没有受到侮辱的南方人在这个同伴还有9英尺远的时候就走到一边,但之前受到了侮辱的南方人则继续往前走,直到两人只相距3英尺远。南方人文雅有礼,但也随时准备着使用暴力,他们在未被侮辱时更加谨慎,可能是他们认为足球队员具有荣誉感,因此小心翼翼地不去挑战它。但是,当他们自己的荣誉被挑战时,他们就会去挑战别人,即使个人安危遭受很大风险也在所不惜。这些行为差异和生理是相关的。在一个类似的设计有侮辱的实验中,Richard Nisbett 和Dov Cohen 测量了被试在被侮辱前后的两种荷尔蒙,即皮质醇和睾丸素的水平。生理学家发现,皮质醇水平会随着压力的增加而增加,而睾丸素水平则在准备使用暴力时增加。受到侮辱后的南方人,他们的这两种荷尔蒙水平比北方人表现出了非常大的提升。
Richard Nisbett 和Dov Cohen 认为,南方人和北方人的信念差异可以从文化和经济史的角度来理解。南方的主要移民是苏格兰和爱尔兰的牧民,而北方则居住着英格兰、德国和荷兰的农民。历史上,国家在一些地区推行法治时曾受到了巨大的阻力,这些稀疏散布的地区以畜牧为主业,牲畜很容易被偷走。因此,在这些畜牧社会中,人们需要设法建立起愿意使用暴力的声誉,以此对偷窃和其他掠夺性行为形成威慑,这往往就会产生荣誉文化。当然,坏人可能也会想建立这种声誉,以便更好地恐吓他们的受害者。当这种“军备竞赛”升级时,如果一方认为他的荣誉受到了威胁,那么一些无关紧要的争执就会迅速失去控制。这种解释是有事实依据的,南方白人的谋杀率在历史上缺乏国家制度约束的穷乡僻壤特别高,而不是在历史上有着种植园奴隶制的富庶地区。在那种环境下,苏格兰—爱尔兰式的荣誉体系到如今仍然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