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82年的年底又发生火灾,一个叫阿七的姑娘随家到庙里避难,遇见住持所宠爱的勤杂工吉三郎,一见钟情,此后由仆人居间,青鸟殷勤。思郎心切,阿七傻傻地以为着火就又能去庙里见到情郎哥,两个月后的夜里真就给附近的店铺放了一把火,从浅草烧到日本桥。这场火叫“阿七火事”。
“振袖”是漂亮的长袖和服,“振袖火事”这叫法听着就浪漫。
灾难远去,如梦如幻,到了昭和年间这两场火事被混为一谈,变成了美丽的传说,简直是幸灾乐祸。
“国家不幸诗家幸”,
火灾也能为小说提供素材
。例如川端康成的《雪国》,小说的最后放电影的蚕房失火,山村艺妓驹子和虚无度世的游客岛村看着火场纠缠,小说开头只一个眼睛映现在列车玻璃上“反而异样地美”的叶子从燃烧的二楼掉下来,不知是烧死还是摔死。驹子莫名其妙地喊“这孩子疯了”,岛村则莫名其妙地觉得“哗地一声仿佛银河流落他心头”。小说就此结束。据说这部几乎算不上长篇的小说被断续写十二年,令人佩服的反倒是日本读者从粗坯直看到成品,对文学的欣赏有一搭没一搭。
起火的原因大致有两种,一是人为的放火,一是意外的失火。
放火尤其能诱动作家,探究犯罪的动机,剖析人性,创作出感人的作品,例如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当然,
一旦有火灾,人们会先于小说创作流言,一时满天飞
。京都有鹿苑寺,境内有一座三层的舍利殿,二三层涂金,所以叫金阁,寺名也俗称金阁寺。
1950年金阁被一个叫林养贤的年轻和尚一把火烧塌,1955年重建,虽然金“壁”辉煌,却不再算国宝。1956年三岛由纪夫发表《金阁寺》。近年来三岛作品被大量汉译,这个日本人早已惘然的烧金阁故事却被中国人读若昨日,有一点时间错乱。受审时罪犯说:确实是他干的,反正留着也没啥意义。后来又说
动机在于对美的反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