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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想通了。“中国人的‘时间商’有限。我们直面时间时展现出的态度,暴露了这个社会隐藏至深的沉疴和隐患。”
城市的夜市总是那么兴旺。图/Negative Space
对时间的低能管理,是中国人的一大硬伤
曾经有心理问题患者找到李子勋:“李老师,我常年出差在外,过年回家女儿都不认得我了,这可怎么办?”
这个被李子勋日后反复讲述的亲子问题案例,最终以“李老师”对求助者的批评和建议结束。“你既然把99%的时间花在工作上,那你也就没有准备选择做好父亲这个角色。在工作上你可以是工作狂,是成功者,但在生活中你不可能承担起一个正常父亲所应承担的责任。”
罗振宇在“时间的朋友”跨年演讲中也提到了这件事。在李子勋看来,“罗胖”关于“做时间的朋友”的观点固然精彩,但他更愿意细化我们每天与之打交道的这个“朋友”的具体身份和细节特征。
工作占据了你多少时间?图/Ruslan Burlaka
“有时做心理分析我会遇到这样的求助对象,她说自己为了儿子的教育费尽了心思和时间:‘每天我都和儿子待在一起啊,但我俩间的关系却感觉越来越远。’我就问她:‘除去叫起床和喊吃饭,你和儿子有过交流吗?会不时和他谈话吗?’”
对方摇头,这让李子勋更加坚定了这一观点:虽然有时我们愿意和时间做朋友,但凡事并不是只花费时间就能做好的。“你每天和儿子待在一起,你每天伏案温习功课,你每天回家照看老人,但你对时间这个朋友的诚意真的足吗?够吗?你的有效时间哪儿去了?”
“中国人肯定愿意和时间做朋友,但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向‘有效时间’这个朋友开诚布公?”李子勋说,“你可能天天都陪着孩子,但那仅限于日常生活所必需的沟通和交流,真正能够抵达和触动孩子内心的话,你没时间说,也没那个意识去讲。所以你对有效时间的利用率是零,孩子对有效时间的反向利用率也是零,零零相乘,结果能不是零吗?!”
中国父母即便和孩子整天一起,也普遍不懂得如何和孩子交流。
有效时间的低利用率不仅存在于代际沟通方面。伴随着中国飞速发展的城市化进程,李子勋注意到,每年春节返乡时,不少群体对有效时间有着轻视和漠然。“春节返乡回家,无数人美其名曰陪老人,但人在那里,心却飞了。
飞到哪里去了?飞到红包里去了,飞到‘摇一摇’里去了,飞到有Wi-Fi、有网络的虚拟世界去了,这是在都市务工的白领对有效时间的低利用率;在外赚钱不易,打工者每年回村里一次,探父母、看孩子,这是在外务工后返乡回村的打工者对有效时间的低利用率。”
对有效时间的轻视,引发过诸多社会问题:无法分配时间探望双亲,让“常回家看看”作为规章条文被写进法律;无法分配时间关注彼此内心,让“无解代沟”的亲子教育问题、“同床异梦”的夫妻关系问题层出不穷;无法分配时间照顾父母/孩子,让农村“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问题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