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过,侥幸偷入港内的日本鱼雷艇其实也胆战心惊,不少艇都是完成使命一般,发射完鱼雷,扭头就逃。
但偏偏日军的9号鱼雷艇发射出的一枚鱼雷,呼啸而去,恰好击中了“定远”号。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
“定远”号的左舷尾部被鱼雷撕开了一道近四米长、半米宽的口子,由于那个部位并不是水密舱,大量海水开始灌入。
后来被发现的“定远”号将官写的日记:
“十一早寅刻三点半钟,遥见敌之雷艇数艘驶近我船,即行开快炮并洋枪攻击,敌艇却而退回,四点一刻零,又见敌艇数艘乘黑由我船左而来,我一面起锚,一面将所有左边快炮即行开放,并一队洋枪同力施击……我船尾底左忽被其一雷,立时水满船侧……”
与此同时,“定远”号也发现了日本的9号鱼雷艇,150毫米口径的副炮随即一发炮弹就命中了目标,造成9号鱼雷艇上4人当场死亡,2人重伤,2人轻伤,轮机被炸毁,最终沉没。
这是甲午战争爆发以来,北洋水师击沉的日本第一艘舰船。
而此时,“定远”号也已经无法控制住进水情况,船体开始下沉。
关键时刻,“定远”号忽然开始发动,往刘公岛东侧驶去。在调整了一个角度之后,“定远”号直接向岸上冲去。
强行坐滩搁浅了。
搁浅后,“定远”号的主副炮随即调整角度,对准了港口外的日军舰队。
这是在执行丁汝昌的命令:
即使牺牲机动能力,也要充当固定炮台。
这艘昔日“亚洲第一”的铁甲舰,
必须战斗到最后一刻。
2月7日,黎明。
日本联合舰队的总攻开始了。
事实上,自从在2月5日的鱼雷艇偷袭中尝到甜头后,日军又在2月6日的第二轮偷袭中再次拿到了战果:北洋水师的“来远”、“威远”两艘巡洋舰和一艘运输船被击沉。
但伊东祐亨不想再这样靠“蚕食”来摧毁北洋水师了——事实上他发现,刘公岛反击的炮声从来没有减弱过。
所以,在那一天早上七点,伊东祐亨亲率“松岛”、“千代田”、“桥立”、“严岛”四艘军舰作为本队,“吉野”、“高千穗”、“秋津洲”、“浪速”四艘军队为右军,“扶桑”等共计15艘军舰为左军,总攻刘公岛。
而刘公岛方面也毫不示弱,旅顶和日岛两个陆上炮台先后发炮还击,而丁汝昌指挥的“镇远”、“靖远”等战舰也利用舰炮开始回击。
战至此时,北洋水师依旧选择继续抵抗。
眼看对方炮火猛烈,伊东祐亨下令自己的本队调转船头,暂时回撤。
而正是在这个时候,让两军都感到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在刘公岛的出海港口处,一批北洋水师的舰船居然飞速鱼贯而出。
这批舰船包括以大型鱼雷艇“左一”为首的12艘鱼雷艇,以及“飞霆”、“利顺”两艘军用辅助船。
他们航行的方向,是烟台。
是整体突围?但没有任何其他北洋水师的军舰跟上。
是拼死送信?但何必一次性出动北洋水师的全部鱼雷艇?
那么……是逃跑?
令人遗憾的是,尽管对于这件事至今仍有一些争论,但主流的观点认为:
这确实是一次瞒过丁汝昌的逃跑行动。
行动的具体牵头人,就是“左一”鱼雷艇的管带王登云。在他的策划下,整支北洋水师的鱼雷艇队最终决定集体“出逃”,顺带捎上两艘军用辅助船。
丁汝昌发现鱼雷艇队有出逃企图时,大惊失色,立刻下令军舰截击,但为时已晚
(也有另一种说法,说鱼雷艇本来应该出港攻击日舰,并提供掩护)
。
真正追上出逃队伍的,是日本联合舰队以“吉野”为首的几艘高速军舰。
那是一场轻松的猎杀。
除了速度最快的“左一”号鱼雷艇最终顺利逃出外,其余的所有鱼雷艇和两艘军用辅助船,要么就在日军的追击下被迫搁浅或自毁,要么就被日军俘获。
北洋水师的整支鱼雷艇队,半天之内,灰飞烟灭。
这批驶往烟台方向的逃亡队伍,是否确实也承担着送信的任务呢?
毕竟在战事开打之后,刘公岛对外的电报线路已经中断,音信全无,所以确实也是需要出去报告情况的。
那么,侥幸逃脱的“左一”号鱼雷艇抵达烟台后,带回了什么情报?
管带王登云带出的信息是:
北洋水师已经全军覆没,丁汝昌下令各自突围。
显然,这是在为自己的出逃寻找借口,逃避责任。
如果说这一天鱼雷艇队集体出逃,已经让北洋水师士气大受打击的话,那么王登云传达出的这个“战报”,可以说是致命一击。
这成了压垮北洋水师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