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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我们以稍微理性的角度分析,会发现由雷德利·斯科特所主导的这三部异形电影共享了几乎相同的角色设置,三组角色相生相克爱恨交加的关系始终如初,但区别是他们在影片中所占的比重产生了变化。
在《异形》第一集中,人类是绝对的主角,影片所聚焦的是女主人公雷普莉如何在异形的攻击和生化人的背叛下得以幸存下来。
《异形》
但在《普罗米修斯》中,由法斯宾德扮演的生化人上升为谜一样具有神秘魅力和不可捉摸行为动机的主角之一,几乎夺走了人类的所有光环。
《普罗米修斯》
而《异形:契约》让斯科特的意图彻底明朗化:生化人才是绝对的主角,甚至不同生化人之间的观点之争和肢体冲突才是影片最终的主轴,人类彻底靠边站,成了可以被随时碾压的杂碎,而那传奇的异形则只是被豢养的大型家养宠物怪兽而已。
也因此,影片叙述的不是人类在激烈的对抗中击败异形的故事,而是被完美塑造的生化人如何摆脱它的造物主操控而统治世界的过程。
《异形:契约》
在相同的角色关系设置下,雷德利·斯科特发展出了一个崭新的宏大邪恶主题(多说一句的是,从这点也可以看出他不太满足于詹姆斯·卡梅隆等人构建的后三部续作)。
有一种说法是《异形》第一集诞生在冷战的高压之下不同对立意识形态互相渗透的迷雾中(做为英国人的斯科特应该对六十和七十年代英国军情五处和六处被苏联间谍反复渗透的历史记忆犹新)。
或许因此斯科特才有了「异形只有植入人类体内才能成型发展,最终以对母体的摧毁而完成自己的诞生」的整体构想,借以象征西方社会在浑然不觉的状态中自身所孕育出的毁灭性力量。
《异形》
三十多年后的斯科特显然将这一主导思想向前大大推进了一步:毁灭性力量并不仅仅是某种具象的实体(异形),它更可能来自于人类想要主宰一切的欲望。
这其中既包括了奴役、掌控和征服外在世界的欲望,也包括了以爱恨情仇的名义所进行毁灭的欲望、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基石:创造的欲望。
斯科特借助《普罗米修斯》和《异形:契约》构筑了一个以「创造和毁灭」为内在逻辑的奇异链条:工程师族创造了人类随后又意图毁灭人类,人类创造了生化人但以奴役驱使后者为其服务为终极目的,生化人则培养了异形并幻想着自己能成为造物主,而处在链条最底端的异形却最凶狠残暴,可以回过头来毫不犹豫地毁灭造物主和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