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奏乐的娑娜,是唤星的索拉卡,是邪魅一笑的拉克丝,还是跑两步会一个劲儿冒傻气的布里茨……我是下路的辅助,我更是那个宁愿2017年的上海没有冬天的我。
那时我刚升大二,上海的冬日出奇地冷,在延庆路的一处拐角,我和陆盎然重逢。时隔五年的偶遇实则是我处心积虑的设计。偶有几片飘落的枯叶点缀着街头的潇潇北风。彼时的他,黑眼圈明显,头发乱糟糟的,但面庞的轮廓却难掩青春的活力。
我用手里的那杯热咖啡换了他手里喝了大半的雪碧。
陆盎然是我小学和初中时的同学,我们恰好在同一年出生在同一个偏僻的村庄。村庄不大,村民不多,我和他却没什么交集。因为在就连买西瓜都要讲人情世故的村子,“标签”注定了我与他不是一路人:他是众人口中的“皮猴子”,是不求上进的“吊车尾”,他自幼丧母所以不学无数。众人的言语中七分鄙夷三分戏谑,哪还有半分的怜悯。
而我,是村长的孙子,是品学兼优的班长,是三好学生,更是村里共同期待着的第一位大学生。因为爷爷的缘故,老师们都对我格外照顾些。
“来一口吗?”晚自习前,陆盎然将喝了一半的可乐推到我面前。那时的他已经比我高出了许多,蠕动的喉结,嘴边的绒毛还有男孩子们在学校厕所叼着烟比出自豪比出尊严的“成长”。我想,是因为我经常熬夜刷题的缘故,赶上了成绩却没赶上发育。
我嫌弃得拒绝了他:“有什么事。”
“晚自习后,帮我出校门。”
“你不是住宿……”我反应过来:“你要偷跑出去上网?”
“聪明,就这么说定了!”
那时,一款名叫《英雄联盟》的游戏在男生们当中火速流行起来。当然,中学生去网吧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女生们爱玩飞车和炫舞,男生们什么火玩什么,传奇、天龙、联盟、枪战……有多少个游戏就有多少个帮派,帮派的小弟们切磋打架是常有的事情。陆盎然是联盟的第一批玩家。至少,我对于这款游戏早期的了解都是来自于他。
到了放学的时候,一大批学生乌泱泱涌出学校。因为不少住宿生都会借着夜色混在人群中跑出校外,所以学校总会安排几名老师在校门口看着,尤其是那些没有推自行车的、没有家长接送的,嫌疑大得很。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多等半个小时,等到陆盎然应付了宿舍楼的检查,再迅速跑到车棚找到我,他推着我的自行车装作打扫的值日生回家,而我即便被老师发现,他们也因为认识我的缘故不会多想,只当我没骑单车。
陆盎然会将车停在不远处的林子边,等我找到车的时候,他已经在网吧开始战斗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同意帮他,而且帮忙的次数越来越多;或许是他每次都会在我的车篮里放些零食吧,比起那些得不到帮忙就会放别人车胎气的男孩子,陆盎然倒是加分了不少。而且,我似乎会开始期待他每次在我车篮里放些什么,是我没吃过的辣条、糖果、干脆面……
一过数周,他偷跑出去通宵上网越来越频繁,直到某天早读,班上空了好几个位子,大家的气氛也怪异了不少。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昨晚网吧打群架,招来了警察,警察顺带把偷跑出去上网的学生都抓了,每个班都有,这会儿都在政教处挨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