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懂得好多。”我听他越说越专业,头更疼了。
“我以前就干这行的。”
也忘记问他现在为什么不干了。
其实车程也不到一小时。“别看售楼处外面现在这么多保安,都是做做样子,入住了就没那么多了。”司机一边驶进大门,一边十分谙熟内情地说。
“谢了,分享这么多。”我临走时对他说。司机转过脸来,是一张三十岁左右的端正的脸,他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其真诚无私的笑容。这个笑不知为什么我印象很深,就好像包含着某种灾难片里民众们守望相助的那种默契。
虽然与江苏只有一步之遥,楼盘周边倒也不至于是荒无人烟之境。闺蜜看着像是松了一口气。
售楼处一派火树银花,歌舞生平的气象。秃树全用假金叶子装点着,仿佛表达一种皇恩浩荡的概念。我们穿过了一个五彩假花捆绑的拱门——非常像八宝山供人祭奠用的假花,大概也的确有可能是同一个厂生产的。
都是蛮经济适用的户型,紧凑中等的小三居。最大也不过130平方。
正像我们小时候的家。在家乡的、二线城市的、属于父母的、90年代的家。
可两人仍有一种雀跃,仿佛这是通往未来美好生活的钥匙。虽然它也像通往过去的。
人们在不属于自己的城市奋力拼搏,终于溯流而上,只为重温旧日。
哈哈,我们是三文鱼啊。
我忍俊不禁。迎面看到闺蜜一脸憧憬。忽然她正色道:“如果我以后住在这里,你还会经常来看我吗?”
“想什么呢,”我说,“当然不会啊。”
搬到上海之后见海淀的朋友的几率都比在北京时大多了,五环之歌所描述的生活我特别有经验。
回程路上半晌无言,车程过半时,闺蜜突然指着远处一个较矮的楼盘说,那是她前男友的家。
“当年他买这的时候,我还取笑他住的远,怎料现在自己跑到远一倍的地方看房、还纠结买不买得起。”她善于自嘲,故作事故的说:“当年他家并不比我家好,然而因为早早买了房,如今住着价值800万的房子开着宝马。”
其实她一向鄙视前男友的为人:依赖父母,把拿父母的视作平常,虽然自己没有什么特殊本事,但善于利用父母的人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