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这位“环保少女”身上有一个极为独特的标签,就是
阿斯伯格综合征
(Asperger syndrome),这是她本人所承认的。
阿斯伯格综合征是一种
社交与沟通障碍
,被认为是广义上自闭症的一种,但症状没有通常的自闭症那样严重,致病机理也不明确,患者并没有智力低下特征,甚至某些情况下智力还显著高于常人(桑伯格在学校的成绩可以称之为优秀),以至于有些医学标准认为其介于“自闭症”和“正常人”之间。
同时据媒体报道,她还有
强迫症
和
选择性缄默症
。(
选择性缄默症同样是一种社交焦虑,对中国读者来说,或许最熟悉的例子,就是《生活大爆炸》中那个在不喝醉的情况下无法和亲属之外的女性说话的印度裔怪咖Raj。
)
《生活大爆炸》中的Raj,正常状态下遇到女性时会失语
桑伯格的这种生理特质,可以在相当程度上解释她在公共场合发言的表现,同时很容易被她的批评者利用。例如今年联大会议之后,美国FOX电视台的嘉宾Michael Knowles攻击桑伯格是“精神有病(mentally ill)的瑞典小孩”,这种满怀恶意的措辞引发舆论哗然。Knowles本人事后也被迫为此道歉,但他只不过换了一个词汇——他仍然声称桑伯格有“精神障碍”(mental disorder)。
而对于桑伯格的支持者来说,“阿斯伯格综合征”是一个尴尬的存在,因此有些声援文章索性对此持视而不见的态度,或者将此类质疑笼统斥之为人身攻击。而桑伯格本人,却对这种标签抱一种“大无畏”的立场。
她在社交媒体上声称:
“我有阿斯伯格综合征,这意味着我有时不那么循规蹈矩,而且考虑到眼下情况,与众不同是一种超能力。”
而且和一些媒体说法不同,她并没有明确表示这种症状已经治愈,只是说
“我的症状此前限制了我……我没有活力,没有朋友,也不和任何人说话......而这些现在都不复存在了,因为在这个许多人眼中毫无意义的世界上,我找到了某种意义。”
英国《卫报》文章也提到,“
她(桑伯格)的家庭将她的阿斯伯格综合征视为一种祝福,她是那种可以抛弃社交干扰、用一种黑白分明(black-and-white clarity)的方式关注议题的人”
。桑伯格本人也承认,
“如果我像别人一样、如果我擅长交往,我可能会试着发起一个组织,但是我做不到这个,我不是很擅长和人打交道,所以我自己做事情。”
这种情景,让人想起当年那句红极一时的“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Only the Paranoid Survive)。桑伯格当然不是偏执狂,但相对于芸芸众生,她作为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对于气候危机的关注,无疑会比常人加入更多类似“偏执”的心态。
她的精神状态绝不该遭到嘲笑,但同时,我们也需要意识到,
作为“气候旗手”的她,很大可能确实被一种特殊的精神状态所驱动。
她的愤怒、她的倔强、她的黑白分明,都注定不是批评者和赞美者所能轻易理解的。
而对一个批判者的无条件赞美,或许是对他/她的最大嘲讽了。这种讽刺,甚至要超过特朗普推文
满怀恶意地“称赞”
桑伯格是个
“非常快乐的年轻女孩”
。
说她“快乐”的特朗普,不能不让人觉得满怀恶意
警惕过于澎湃的道德激情
即便和“白左圣母”的污名化划清界限,我们仍然有必要看到,桑伯格是一个“非典型”的行动者,她的诉求中有强烈的、有时过于简化的
道德控诉色彩
。这种道德控诉或许可以作为运动的助推剂,但恐怕无力支撑起整个运动的逻辑,甚至可能为将来的发展埋藏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