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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肉,少女和新神》

书海鱼人  · 公众号  ·  · 2025-04-17 15:44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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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将艾芙娜从窗台推下去时,时间变得好慢,我看着她缓缓下坠。惊慌自她的瞳孔开始在脸上蔓延,随后是不解。最后,她阖上了眼睛。她一定从未想过,我恨她。


我恨她,从父亲第一次让我见到她起。我恨她!


是我让父亲把她带来的,我想有一个她,我从未预想过我会恨她。


父亲是个孤独的人,却是一个过于伟大的科学家。人们都崇敬伟大,但恐惧过于伟大,他们恐惧自己理解不了的事物。父亲对我说过,他在孩童时的愿望就是超脱人,成为神。所以他要去做人做不到,而只有神能做到的事情。


他要创造生命,他要成为神。这让那些庸众害怕,只有母亲支持她。但在我出生前,母亲就已离世。父亲身边只剩下无知的人。所以父亲带着我离开了他们。


那时我的意识尚且朦胧,记不得许多事情。只记得父亲把我装在箱子里,奔波流转了许多日子,才把居所定在了如今这里。一座废弃破败的无人城堡,临近边上城镇的墓地。父亲开辟出了几个还算完整的房间,把我安置在其中最大的一间。为了避免镇民靠近,又让我在城堡各处发出声响,制造出闹鬼的传闻。


父亲并不总是陪在我身边,通常时候是他精心挑选出书目,放在我眼前的自动翻页机上。我看着书,父亲则在一旁继续自己的研究。父亲对我很好,但我做不到一直学习,在父亲没留意我的时候,我其实都在偷偷地看向窗外。这扇窗是我能看到的唯一画框。可是我离窗户有不少距离,而城堡又太高了。我能看到的一切一成不变。我不敢告诉父亲,我担心他会觉得我辜负了他的期望,我不该辜负他。


每晚睡前,父亲都会检查我今天学到的知识,向我问出那个问题。我太笨了,一直掌握不好怎么说话,每个字都说得卡顿,我对问题的回答从来不够让他满意。他听完总是摇头说不对,叹着气替我盖上被子,道晚安。


父亲只会问那个问题,我们之间没有其他交流。有时候我想和父亲说说窗外飞过一只美丽的鸟,但父亲的时间总是有限,我不该随意占据。


研究进展不顺利的时候——这在近期越来越频繁,父亲会把他最珍视的盒子抱在膝上,静坐直到有新的思绪。那个盒子从未在我眼前打开过,我只能猜测是母亲留下的东西,父亲一定深爱着母亲。研究越困难,父亲就会坐上越久,最终会又一次向我问出那个问题,同样的,我依然不能让他满意,直到那么一天。


那么一天,雷声大作。我不是第一次见到雷雨天,但我依然害怕打雷,打雷时城堡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尽管窗里的景色会有变化,但我害怕这种变化。黑黢黢的。我怕它会扑来把我吞下去。我好想让父亲靠近我的身边,好让我安心一点,可我不敢。雷雨没有阻止父亲继续研究,但也让他更加烦躁。我不应该打扰他。


可它真的将我吞没了。窗外猛地炸开一声,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我的后脑,我什么都看不到了,我开始大声呼救:“父亲我害怕!”可我看不见也听不见,我不知道父亲在哪。又一记炸雷,又一记。雷电穿过窗户,进入房间,一下又一下敲击在我的身上。咚!咚!咚!越来越有力,越来越密集,白昼和黑夜在我眼前交替,我的眼前闪过无数我见过或未见过的符号,相互之间似有关联,可我难以理解。符号像潮水不断上涨,包裹了我,让我难以承受,只觉快要炸裂。又是一道闪光,顷刻所有的一切又消失不见。


或许我沉沉睡去了。待我醒来已是几日后的白日。父亲怀中抱着盒子,又一次向我发问:“我还需要什么?”


我哭了出来,如果我可以哭的话。我找到了父亲要的答案——“电。”那瞬息者,那无形者。从天穹降落,游走于躯体之中,驱动着尚未腐朽的血肉。抓住它父亲,那是你想要的一切,抓住它。


父亲笑了,他放下了手中的盒子,在房间里兴奋地踱步。然后向我问出了从未有过的问题:“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我想过,我想过我要什么。我想有人陪我说说话,父亲。


他同意了,说会把她带来。


于是在又一个雷雨天,父亲从墓地邀请了两位客人。一位是年近八十的老妇,下葬多日,遍布疮疤和肿胀,横陈在房间中央的长桌上。一位是春天的少女,刚过初潮的年纪便死于意外,残破的身体尚未腐烂,但早已失去血色,变形的手指或许曾拨弄过乐器。父亲也不敢轻易触碰她,害怕任何冒犯都会让她粉碎。


父亲准备了很长时间,以最虔诚的姿态走到她们之间。把所有工具陈列在一侧,亲吻了宾客的手,宣告舞会开始。他开始拼凑少女的残肢,剔除所有阻碍生命的部分,再从老妇身上裁切皮肤,肌肉和骨骼,缝补替换在少女身上,直到她拥有一个女人完整身躯所要的一切。雷声又起,演奏黄钟大吕,我不像之前那般恐惧,我为眼前发生的事痴迷。


舞会来到最终回合,父亲双手高举斧头,在下一声雷响的同时挥下,砍下了少女的头。早已没有温度的尸体不会喷溅多少血液,头颅少了灵魂的牵引,在脱离后从桌上滚落,又被父亲一脚踢开。


舞会最后一位嘉宾姗姗来迟,父亲终于在我眼前打开了母亲留下的盒子。盒子底部是一个托盘,昏睡着一个美丽的头颅,属于我母亲的头颅。原来母亲一直在我身边,那般鲜活,仿佛这么多年岁只是她的一场噩梦。只有一点瑕疵,母亲的头骨曾被开启,如今那里空无一物,而我才得以出生。


父亲将她抱起,沉沉吻了下去。父亲哭了,我第一见到父亲哭。


父亲转向了我,他想来找我,但在触碰我之前犹豫了,思索了许久。我看得出他在担忧,最终选择俯身捡回了少女的头颅,剖出那团带着褶皱,还算完整的粉白血肉,安置在母亲的头骨之中,那是原本属于我的位置。


母亲收到了父亲为她准备的礼物,父亲用支架将她直立,把电极的一端接在她的头上和胸口,另一头通过我连接到室外。父亲对我说,我们一起带来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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