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瞧不起那些整日游手好闲,没什么本事却动不动就大喊着“闯江湖”的混小子,喏,我脚边摊着的这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已经是第三日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像昨日一样,一掌把他丢出去。
两日前,他喝了一壶米酒,倒头昏睡到酒馆打烊,除了中途发疯似得喊了两句“老子要闯江湖”以外,倒也没干什么惹人恼的事情。
一日前,他喝了一壶兑了半壶白水的米酒,继续倒头昏睡到打烊,然后我嫌弃地把他丢了出去。
今日,张三把一盅米酒混在一大壶白开水中给他端了上去,然而......他又睡到了现在。
我弯下腰,仔细打量着他,心想,这混小子莫不是装醉吧,这等酒量还嚷嚷着闯江湖?咦,不过他生得好俊秀呀,颜如宋玉,貌比潘安,当真是一位绝尘的美男子!
正想着,眼前人突然清醒,滴溜着两只大眼睛盯着我,“老板娘你在看什么?”温润的嗓音传来,湿热的气息呼了我一脸。
我猛地起身,咳嗽一声,“没什么,看你长了个青春痘。”
他摸摸脸,刚要说话,我打断他,“你在我这小酒馆昏睡了三天,怎么,就那么想闯江湖吗?”
他站起身,攥着拳头,毅然决然地说道,“非闯不可!”
我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倒了杯茶,示意他坐下,“来,今儿酒馆打烊得早,有空闲听听你的故事,若是本姑娘开心,就给你指条明路。”
他一口气喝下三杯茶,抿了抿嘴,这才开口讲了起来。
“我本生于将王之家,是家中独子,父王对我寄予厚望。然而我自幼体弱多病,毫无习武天分,也不擅兵法,别说是领兵杀敌,我恐怕连刀都举不起来。”
“父王对我失望至极,甚至有次醉酒,竟要把我赶出家门,”他无奈地苦笑,“我知道父王老了,他想让我继承军令,延续守护边疆的责任。”他猛灌了一杯茶,这是以茶代酒,借酒浇愁的节奏啊。
“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认可。即使我作为一国使臣,只身前入敌国虎狼之穴,口如刀剑,成功谈判上百次,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小孩子耍耍嘴皮子罢了。”
“既然我在他眼里如此不堪,那我就去江湖上闯荡一番,当个什么大英雄让他瞧瞧......”
“你等等,”我伸手打断了他。
生于将门,不懂武艺,年轻使臣......
我恍然大悟,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你莫不是那个年方十岁便拔得科举头筹、十六岁就与隔壁那个粗暴国家和谈成功的使臣吧?家家户户都歌颂称赞的那个?”
他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脸颊红红的,似是夕阳的余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