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日记、公共讨论、历史记忆与悲伤 | 微思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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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方方，图源网络）

这次疫情如此严重，以至我们所有人都是亲历者，因此无论立场观点如何，你的声音都不应草率地被定义为“谎言”或者“阴谋”。 毕竟比起以往任何公共事件，这一次事件本身与我们每个人都更加接近，我们也有更多的闲暇去体验事件的真实，或许我们都有自己的疫情日记。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疫情之中的人们完全可能有不同的体会、不同的见闻、不同的思考，但无论我们之间分歧多大，只要忠实于自己的“真实”，都应当宽容。因为这就是言论自由，所谓“我不同意你说的话，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正该如此。

公民行使言论自由，形成公共意见的讨论，这本应是社会的常态。 在公共意见的自由讨论中，彼此平等倾听而相互尊重，彼此讲述故事而感同身受，彼此交换观感而扩展视野，彼此批评见解而砥砺智慧。如果可以维持公共讨论的常态，即使未必会达至“真理愈辩愈明”或者“凝聚最大共识”的效果，但至少会涵养其关心他人、国民以至全人类周遭境遇的情感与见识。

言论自由本是个人权利，但言论自由的充分行使却可产生关心每个个人的效果；而对每个个人的关心，其实就是对社会的责任。诚如耶林所言 “我能防护权利，主张权利，回复权利，就是人人权利均受防护，均有主张，均能回复。故凡为一己的权利而奋斗，乃有极崇高的意义。” [i]在这个意义上，对于方方日记这样的公共话题，无论立场左中右，只要能够自由地表达、充分地倾听、平等地讨论，都是行使个人自由与履行社会责任的善举。无论你对你的“政敌”有多么厌恶，这都不会损及他作为公民的尊严。在健康的社会中，没有人会因诚实表达而真正被厌恶，相反只会因诚实表达而被视为品德高尚。

政府也有权表达观点，但它应当以参与者的姿态，与其他人平等地进行讨论， 自己表达的同时也尊重其他人的表达，而不应试图堵住悠悠众口，把表达变成一种特权。如果政府坚信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那么它也应该有信心说服其他人相信。实际上，对于公共事件，政府比任何人都更容易获得真相，他的意见也应当比任何人都更接近客观，因而也更有说服力。事情越是晦暗，人言越是鼎沸，就越需要政府及时地发布消息、澄清事实。这时，于政府而言，表达已不仅仅是一种参与公共讨论的权利，更是一种回应公众关切的责任。在政府表达不足，甚至有意拖延、隐瞒的境况下，就将其他人的表达斥之为造谣生事，这无异于罗织罪名，其背后的逻辑仍然是将公共话题视为禁脔，将观点表达视为特权。一个人民或者人民的代表产生的政府，不应禁止人民比约束自己更多，不应享有权力比人民授予更多，须知“对所有政治代理人来说，我们是主权之所在”。[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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