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当然啦,她不配活着,”军官说,“不过,要知道,这是天意。”
“唉,老兄,要知道,天意也可以改正,可以引导,不然就会陷入偏见。不然的话,那就连一个伟人也不会有了。大家都说:‘责任,良心’,我绝不反对责任和良心,不过,我们是怎样理解责任和良心呢?”
“我是为了正义!”
拉斯柯尔尼科夫终于付诸行动,他用斧头砍死了贪得无厌,放高利贷的当铺老板。然而不幸在离去前,被死者的妹妹莉扎薇塔走进来闯见。他只好也砍死了善良的莉扎薇塔灭口。
拉斯柯尔尼科夫原以为是“替天行道”,内心十分坦荡。但是,杀死无辜的莉扎薇塔,这对他“高贵的情操”是个沉重的打击,让他良心不安。他的理想与他的人性间有了冲突。这本小说不仅是描述一个杀人的故事,它最可贵的是对人内心的呐喊,有不凡的刻画,用同情的笔触表达了出来。
拉斯柯尔尼科夫杀人后,侦查员波尔菲里·彼特罗维奇仔细研究了他发表的一篇文章。
侦查员试探他说:
“两个月前我在《定期评论》上拜读了您的大作,看得津津有味。”
……
“我记得,我是分析罪犯在犯罪的全过程中的心理状态。”
……
“总之,如果您还记得的话,文章作了某种暗示,似乎世界上有这么一些人,他们能够……也就是说,不是能够,而是有充分的权利胡作非为和犯罪,似乎他们是不受法律约束的。”
……
“问题在于,在那篇论文里,不知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被分成了‘平凡的’和‘不平凡的’两类。平凡的人必须听话,没有犯法的权利,因为,您要知道,他们是平凡的人。不平凡的人却有权犯各式各样的罪,有权任意违法,为非作歹,而这只是因为,他们是不平凡的人。如果我没误解的话,您的意思好像就是这样吧?”
拉斯柯尔尼科夫进一步对侦查员波尔菲里解释自己的观点。
“我只不过暗示,‘不平凡的’人有权……也就是说,并不是官方给予的正式权利,而是自己有权允许自己越过自己的良心这道障碍……,而且这仅仅是在为了让他的思想(有时也许是可以拯救全人类的思想)得以实现。”
……
“我只是相信自己的主要观点。这观点就是:按照自然规律,人一般可以分作两类:一类是低级的(平凡的),也就是,可以这么说吧,仅仅是一种繁殖同类的材料;另一类是名副其实的人,也就是有天赋或天才、能在自己的社会上发表新见解的人。当然,这样的分类,可以无尽止地划分下去,但是区分这两类人的界线却相当明显:第一类,也就是就其天性来说,一般都是些保守的人,他们循规蹈距,驯服听话,也乐于听话。照我看,他们有义务驯服听话,因为这是他们的使命,对于他们来说,这完全不是什么有伤尊严的事情。第二类人却都会违法,都是破坏者,或者倾向于违法和破坏,这要根据他们的能力而定。这些人的犯罪当然是相对的,而且有很多区别;他们绝大多数都在各种不同的声明中要求为了更好的未来,破坏现有的东西。但是为了自己的思想,如果需要,哪怕是需要跨过尸体,需要流血……。”
对拉斯柯尔尼科夫来说,平凡人都没有什么定见,是可以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他们生来就是超人、伟人驱使的工具,甚至是可以被牺牲的对象。他说:
“有的人犯罪,是因犯罪者意志力与理智太薄弱;如果我犯罪,却是因为意志力与理智超级坚强之故。”
作案前,拉斯柯尔尼科夫偶然间在酒馆里结识了潦倒的失业醉汉马美拉多夫。马美拉多夫曾做过小文官,经常酗酒,使得家庭经济陷入绝境。女儿苏妮雅受的教育不多,缺乏谋生技能,经常被后母数落。最后,苏妮雅为了对家人的爱和怜悯牺牲自己,沦为妓女。马美拉多夫借酒浇愁,把这些都告诉了拉斯柯尔尼科夫。
作案后,拉斯柯尔尼科夫在大街上碰巧遇上马美拉多夫被马车撞成重伤,把他送回家。马美拉多夫在临终前向女儿苏妮雅道歉,请求她原谅。由于同情心,拉斯柯尔尼科夫把身上仅有(母亲给他)的20卢布交给马美拉多夫的遗孀,谎称是他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