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观点总结
文章主要讲述了作者从写作初尝试到成为正式写作人的过程中发生的四个重要事件。首先介绍了作者对写作的初识与写作的动机来源。接着,描述了在女装店里遭遇的“疯女人”事件,让作者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状态和对生活的理解。然后,文章讲述了作者在街头的一次情绪失控事件,认识到自己生活的变化与内心的脆弱。最后,总结了作者的写作初衷和面对现实生活的困境,表达出希望通过写作寻找出路的心情。
关键观点总结
关键观点1: 文章讲述了作者的写作初心及几件对写作产生推动影响的事件。
作者通过自我剖析和回顾几件重要事件,展示了写作对他个人生活和内心世界的深远影响。
关键观点2: 第一个重要事件:作者被朋友推荐尝试写作。
这一事件让作者开始尝试进入写作领域,开启写作之路。
关键观点3: 第二个重要事件:作者在燕郊遇到农村妇女求助。
这一事件让作者开始反思自己的生活和价值观,意识到自己的经历和感受可以成为写作的素材。
关键观点4: 第三个重要事件:在女装店遇到的“疯女人”。
这一事件让作者重新审视了自己的生活状态和对生活的理解,开始思考何为有意义的生活。
关键观点5: 第四个重要事件:作者在街头情绪失控。
这一事件让作者认识到自己内心的脆弱和敏感,意识到需要通过写作来寻找内心的平衡和出路。
正文
我的朋友对我说我更适合写作的那一刻,或许不是一个对我后来写作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时刻。因为我在听到那句话之后,又足足过了五年才真正动笔。而在这之前我早已放弃了画漫画。当然我不否认,我确实是一个迟钝的人,经常在事情发生时听不懂别人想表达什么,而到了事后才省悟其中的含义——可那也不至于要花五年才理解一句这么简单的话。不过这句话应该还是触动了我,或者给了我某种自信——自信向来是我极其缺乏的东西——令我朝写作的方向靠拢了一点。这有点像一枚钉子得经过反复的敲打,而不是被一锤就砸进墙里去。
演员
另外一件对我写作产生过推动作用的事情,大约发生在二〇〇四年底,我离开北京前不久。严格来说,在那之前我和朋友就已经离开北京了。当时我们为了节省开支,从北京通州搬到了廊坊的燕郊。但燕郊和通州离得很近,我们从原来在通州的居所去往燕郊,甚至要比回北京市区更便捷,所以搬到燕郊并没有使我们觉得自己离开了北京。但是燕郊到底是个比北京落后得多的地方,那里不像北京,到处有鳞次栉比的建筑和琳琅满目的商品——起码当年还没有——却有大片大片的玉米地和干枯的河床。换言之,在燕郊人们的消费选择很少,而且主要是一些中低层次的选择。
我们住处附近唯一的一家医院,光看建筑外观很容易让人对它信心不足;而一旦你走进医院里面,剩余的那点侥幸心理也将荡然无存。不过,我从头到尾都没去过那家医院,甚至都没设想过自己可能走进那家医院。那时我还年轻,身体很少出问题,而像感冒之类的小病我会自己买药吃,所以没什么机会进医院里看病。当时我和朋友都没有工作,我们没有收入,但我一点也不担心。我们的日子过得既逍遥又拮据,在最窘迫的时候,每天只能自己动手煎饼子吃——幸好我们还有一袋面粉——连买菜的钱都没有了。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丝毫没有紧张。因为在千里之外,我还有一个家和父母,我知道他们不可能看着我饿死而不管——虽然他们强烈反对我到北京。
事情发生的那天,忘记是为了什么,我独自从外面返回住处。路上我买了两只光饼,拿在手里边走边吃。在路过上面提到的那家医院时,有两个农村妇女突然拦住了我。在她们拦下我之前,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因此多少有些愕然。我记得她们头上缠着毛巾,那种打扮即使在当年的燕郊也不多见,因此我不难推断,她们应该来自附近的农村。我对燕郊附近的农村了解不多,只是有一次,我坐930路跨城公交去三河市,途中看到了大片大片的农田,不过除了玉米秆以外,我认不出绝大多数农作物。
我以为她们是要向我问路,我已经准备好回答不知道,因为我才搬到燕郊没多久,很多地方都没去过,而且去过的地方我也说不清楚,我很怕自己说错了误导别人。可是她们并不是来向我问路的。其中一个妇女对我说——原话我已记不得了,不过她的意图很简单,不必逐字还原也能复述出来:她想要我手上的一只光饼,我还没有咬过的那一只。
虽然我不记得她当时的措辞,但我记得她的语气和表情。相比于她说的话,她的语气和表情给我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假如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我觉得可以用“坦然”。就像这个请求她已反复提出了无数遍,其中假如原本还包含了什么感情和意味,那也早就挥发殆尽了。或是我本来就该在那个时刻出现在那里,等着她们来向我要一只饼。而她们果然来了,不过是履行自己的职责,接下来就轮到我了——这里面没有丝毫偶然的成分,她们并不冒昧而我也无须意外。这就是命运。或者说,命运常常给人这种感觉:就像我们并不是我们自己,而只是在扮演我们的一群演员。
在我对眼前的情形做出反应之前,那个妇女又接着说道,她的男人送到医院里了。她没有解释更多,就像这句话已经足够说明情况。我自然也没有追问,因为那句话确实已经足够——事实上她不说都行,她不说的话我心里还好过一点,而且同样会把手里的饼奉上,仅仅因为我不喜欢拒绝人。假如她的男人年龄和她差不多,那也不过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我总不能问她:“假如你连买一只饼的钱都没有,那你的男人躺在医院里又有什么用?”